當初大嫂出錢,投資他做面膜生意,還給他介紹原料供應商,出錢又出力,後來開始賺錢,想分紅給她,她不肯收,笑笑地要他自己好好規劃,存下來當老婆本,別揮霍掉了。
他想說大嫂跟大哥都離婚了,這樣佔她便宜,總覺得良心好不安,只好努力回饋在她兒子身上。
原來曾經滿心欣慰,變乖變懂事的弟弟,是這麼來的。藺韶華揉揉額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啦,藺哥,以前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現在真的有比較會想了,人總要真的在社會上磨,才學得會長大,大嫂教會我很多事情,她真的是一個聰慧體貼、勇敢堅強又明事理的好女人,凡事都替你著想,對你很有心。」不然她又不是吃飽撐著,何必管他死活?這點最基礎的人情事理,呂偉松還不會看不出來。
他真的希望,藺哥和大嫂,能好好在一起,不只因為欠她的人情,也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比大嫂更愛藺哥,有她,藺哥才會幸福。
除了她,他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更適合當他的大嫂。
第十四章 現在才相戀(1)
「寶貝,我好想你——」一進門,就抱住她的心肝寶貝,一張臉在孩子身上猛蹭。
樂樂直發笑,縮了縮脖子。「會癢啦媽咪。」
「那你跑去哪裡了!」繼續蹭。
媽媽真撒嬌。「去爺爺奶奶家啊。」還天真無邪地在傷口上撒鹽:「蛋糕好好吃。」
她瞥向某人,一張哀怨的臉上寫著大大的「攏嘸揪」!
那個「某人」假裝沒看到,轉身掛外套。
所以還在生氣就是了。好,她知道了。
自己低頭扭手指。
還是兒子比較有良心,拍拍她的頭問:「媽媽有乖乖吃晚餐嗎?」
「沒有!」很可憐地回,故意說給某人聽。「我以為你們會回來。」
「……」繼續無視,逕自回房洗澡。
郎心似鐵。她在心底哀怨歎氣,回頭見兒子一臉擔心,笑笑地說:「開玩笑的啦,媽媽有吃,小白也有吃。」
「喔。」媽媽關心完了,改去探視他的「狗兒子」。「小白、小白,我好想你——」
完全複製她的模式。
丁又寧冏了一下,深深感受到身教的重要性。
藺韶華洗完澡,發現她在房門口罰站,不敢進來。
這幾天,她的表現就像是發現大人生氣了,才突然驚覺自己好像闖大禍的小孩,表現得格外溫順、格外討好,一逕賣乖,不過——他一律當沒看見。
「你還要繼續生氣嗎?」門口的她,小小聲問。
「我有什麼氣好生。」一面擦頭髮,一面走出浴室。
「我又沒有不說,你好沒耐性。」只是試探一下,看看自己可以說多少,他就翻臉了。
飛快塞了樣東西進他手裡,補上但書:「就一次喔!未來我沒辦法保證它不會再發生,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無法每一件事都跟你解釋。」
不等他反應過來,人已一溜煙跑掉。
他看了看被塞進掌心,她的手機。
意思就是——本人心胸坦蕩,沒做虧心事,不怕你看。
他怔了怔,而後笑了。
「笨蛋!」都多少天了,現在才想到要做這種自清的動作嗎?要不是他走得慢,多少男人都被她氣跑光了!
她沒回隔壁,安安靜靜坐在客廳,等她的法官大人宣判。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他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往廚房走去——所以,是氣消了沒?
她不肯定,隨後跟上去。他倒了杯水啜飲,見她走近,將手機遞還她。
「你——看完了嗎?」
「沒看。」
「咦?」男人肯跟你討解釋,是他還在乎你,一旦連解釋都不需要的時候,就真的沒戲唱了。
「韶華!」她心一慌,急急忙忙想說點什麼,愈慌,反而腦袋愈空白。
他喝完水,接著打開冰箱,取出半顆高麗菜、蔥花、雞蛋、還有冷凍櫃的肉絲——現在是在幹麼?
「櫃子上好像還有一罐鮪魚片,拿過來。」
她呆呆地照做,然後才問:「要做什麼?」
「不是晚餐沒吃?只有炒飯,多的我也變不出來——」家裡好幾天沒開伙,食材有限。
話沒說完,她就一把撲抱上來。
「韶華、韶華、韶華……」開心地直喊,就像那年,他半夜替她張羅吃食,胸口滿滿、滿滿的幸福感覺。
「幹麼啊你!」她的情緒,也渲染了他,放柔臉部表情。「把手放開。」
「不要。」之前都不讓她抱,難得抱到了,才不要放。
他無奈。「你不放開我怎麼炒飯?」「抱著炒啊。」耍任性。
「受不了你。」說歸說,也沒掙開她。
秦銳說他悶葫蘆,其實韶華不難懂,他如果真的不要,她連碰都碰不到他,願意放任她靠近、纏賴,應該就是表不——
「不生氣了?」
洗菜的手一頓,凝思半晌,才道:「說不介意是騙人的,介意有的時候無關乎信任,只是一種情緒問題。」一種因為在乎而產生的本能情緒。
看見她跟另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可以抱在一起睡、在對方家過夜,要說他完全沒感覺就太自欺欺人。
「你說,希望我能信任你,但我們之間,信任的基石原本就太薄弱,你並沒有給我足夠的建材,去幫它打底,那樣蓋出來的危樓,早晚會垮。」所以他們的婚姻垮了。
今天,她願意交出手機任他察看,直接坦蕩地向他表態,其實對他而言,就很足夠。
即便是夫妻,也有需要被尊重的隱私空間,他沒有想要冒犯這一塊,有些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不會看私人訊息、不會查勤、不會限制她的交友自由,只要她能給他足夠的信任感、安全感、穩定感,讓他知道,她的心一直都留在這個家裡。
「嗯,我知道了。」以前,她太忽略他的感受,總以為,他安安靜靜,不爭不吵,就是相信她,卻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感愈來愈透明,一日日放逐邊疆,終至連心都麻木,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