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整個房間就這麼一張榻,總不能同她擠吧?只好委屈點兒。
「只有一床被子,真不好意思。」她嘴上是這麼說,手裡卻把被子抓得牢牢的,彷彿怕他搶去。
皇甫淵氣得話都不想說,反正怎麼說都是這臭娘兒們有理,也懶得同她理論了。
夜深沉,榻上的人兒疲倦地睡去。
「呼!呼!」閔斯琳小聲地打鼾,聽在皇甫淵的耳裡就像詛咒,這該死的女人,把所有好東西都佔去。
要命。
他一面詛咒,一面翻身。
這地面又涼又硬,還帶著濕氣,睡了准著涼,明兒個非得去買被子回來鋪不可!
皇甫淵才剛想閉上眼逼自己入睡,榻上的閔斯琳一個大動作,將身上的被子一把掃下榻,剛好覆住皇甫淵的頭。
……搞什麼!
他氣憤不已地扯下差點把他悶死的被子,轉頭瞪向正在榻上的閔斯琳,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只顧著打呼。
「呼!呼!」並且睡得非常熟。
不愧是閔家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皇甫淵起身將被子又蓋回閔斯琳身上,一邊喃喃說。
「這次饒了你,下次可沒那麼走運——」
他話還沒說完,閔斯琳竟又揮拳過來,好死不死地打中他的眼睛。
「砰!」
這一拳打得毫不含糊,就算沒留下印子,也絕對讓他痛到抽氣,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娘兒們。
「閔斯琳——」
更嘔的是她根本不曉得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露出甜美的笑容。
芙蓉醉雞好好吃,再吃一口……
嘴角還淌下口水。
見狀,皇甫淵詛咒連連,不知道自己倒了什麼大楣,竟和她一起回到這個見鬼的朝代。
第5章(1)
「天氣真好!」拆掉窗戶上的木條,仰望湛藍的晴空,閔斯琳愛極了長安的天氣,即使這個年代的窗子沒法子像明朝手一推就開,仍無損她的好心情。
「喂,你看今兒個的天氣……」
相較之下,皇甫淵的臉色壞得像被一千輛馬車輾過一樣,眼睛四周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跟她的神清氣爽呈強烈對比。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睡個覺起來就多了一圈?」閔斯琳用手指比了一下他的黑眼圈,外頭的天氣好得要命,他的眼睛周圍卻像夜晚一樣黑。
「因為我昨天晚上遇見一頭母熊,被她的利爪抓到,才會變成這副德行。」皇甫淵咬牙切齒地回道,一邊還用手輕撫眼眶下的陰影,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可笑。
「這時代連熊都可以在旅舍中出沒?太可怕了!」閔斯琳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便罷,還真的聽信了他的話,卯起來大叫特叫。
皇甫淵頓時無言,連這麼離譜的謊話她都深信不疑,還說她機靈哩!
「對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昨兒個大夫提到過的鏡鋪,打聽一下手上銅鏡的下落?」也好早日回到明朝。
「不急。」皇甫淵揚手阻止閔斯琳往外跑。「先解決咱們身上的衣服再說,省得又被人成天盯著打量,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倘若只是不方便還好,就怕被官府盯上,到時可難解釋了。
「是啊,咱們的髮型也該改一改,改成這裡的髮式。」想到要弄頭髮她就煩,她根本不會梳頭。
「嗯。」皇甫淵完全同意閔斯琳的話,既然要改,就要改得徹底,最好連口音都要學會。
口音一時半刻學不了,但改變外型倒沒有太大困難,只要買妥了衣服鞋子,再梳個漢朝髮式,一切就搞定了。
「這麼一穿倒很像漢朝人。」兩人輪流更衣,互相打量,斷定除了頭髮需要重新整理外,其餘尚可。
「我還得想辦法把鬍子留起來。」皇甫淵摸一摸光溜的下巴,這個時代的男人真愛蓄胡,八字垂胡,下巴漂髯,八字翹胡,長絡腮鬍,短絡腮鬍,要什麼胡有什麼胡,沒蓄胡還不能叫男人。
「你看起來就像漢朝的男人。」陽剛魁梧又劍不離身,乾脆搬到這個時代生活算了。
「你自己還不是很像漢朝的女人!」皇甫淵不甘示弱的反駁。「只是你那一頭亂髮,得梳一梳就是。」
「說到頭髮,我還真的不會梳理。」她煩惱地碰了碰頭上的髮髻,原本漂亮的髮型,經過這幾天的操勞,已經有些崩塌,她索性拔掉重弄。
皇甫淵雙手抱胸,看閔斯琳和一頭烏黑的髮絲奮鬥。只見她七手八腳,頭髮怎麼抓怎麼掉,別說是弄出一個漂亮的髮型,就連想要命令它們安分地留在原位都困難重重,看得皇甫淵頻搖頭,直呼不可思議。
「笨死了,我來。」他鬆開手臂走到閔斯琳身後,開始為她梳理頭髮。
閔斯琳連忙拿出帶領他們回到漢朝的古銅鏡,監督他是不是刻意搞怪,藉機修理自己,卻意外發現他的手相當靈巧,沒三兩下就梳好一個低髻,而且還梳得非常好看。
「你真厲害!」滿意地攬鏡自照,閔斯琳突然發現變成漢朝人好像也沒那麼糟,她一樣是美麗動人,艷冠群芳。
「這沒什麼。」他聳肩。
「不,你的手真的好巧。」她越看越滿意。「你怎麼會弄女孩子的頭髮?」而且還弄得很好。
「我幫我娘弄過,所以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反正就是東抓一撮,西抓一束,再打個結,插上一點裝飾品,就搞定了。
「你還幫你娘梳過頭髮?」閔斯琳聞言瞪大眼睛,從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只是梳好玩的而已。」皇甫淵難為情地搔搔頭。「小時候我看我爹經常幫我娘梳頭,覺得很羨慕,便要求我娘也讓我試試,試了幾次以後,就熟練了。」
「原來如此。」閔斯琳又把銅鏡拿起來狂照。「難怪你的手藝這麼好,真該讓我的女僕看看我此刻的髮型,她一定會羞愧到低下頭去。」連男人的手藝都比不上,仙兒真該去撞牆了。
「該羞愧到低頭懺悔的人,應該是你吧?還有臉說人家!」一個女人家,連自己的頭髮都不會弄,什麼事都要靠女僕,這就是生在富貴之家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