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就對了,回到京城後,我請你師父來看過,你師父說你是離魂之症,只要每日灌點靈符水就成,所以你是真的挺久沒吃過東西了。」十天時間不短了。
「我這八成拜的是個假師父吧……」沈清歡哀嚎。
她的慘樣成功取悅了韋孤雲,他決定今天就先放過她了。
長時間沒有進食,現在進食也不能吃什麼好東西,白米粥是最合適滋潤腸胃的,一次還不能吃得多了,煎熬啊……
反反覆覆的,一點點地讓腸胃適應,這個過程對沈清歡來說真的是太過痛苦了,她餓得都能吞下一頭大象,可現實卻是她每次只能喝一點點白粥,理想和現實的距離,永遠是火星跟地球的距離。
殘酷。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沈清歡努力地去觀察屋子裡的各種陳設。
可是,道祖在上,她對古董沒有什麼鑒賞力,那些博古架上擺著的東西,她看著都好平價。
「那些是古董嗎?」她問某人。
「不是,我最近脾氣不好,好東西怕砸壞了。」
沈清歡覺得自己心口中了一箭,想想電視劇裡那些霸道總裁、邪魅王爺、變態皇帝什麼的,哪一個對女主不是掏心掏肺?手指割破一小點,都能叫著「我滅你全家」的狠話。
怎麼輪到她這裡,一醒來也沒見某人鬍子拉碴滿、臉頹廢啥的,最後人家竟然還能考慮到心情不好的時候得砸些便宜貨減輕負面情緒。
道祖在上,我莫不是穿了個假越?
劇本不對啊!我的心、我的胃、我的肝兒都不好了。
沈清歡生無可戀地趴到了桌子上,雙眼放空,不理任何人,她想靜靜。
「在想什麼?」
「靜靜。」
「嗯?」
「不要問我靜靜是誰。」沈清歡很是暴躁地抬頭瞪了某人一眼,然後又有氣無力地趴回去,嘴裡喃喃地說:「我就想靜靜。」
韋孤云:「……」
他現在知道誰是靜靜了,她這是想靜一靜的意思。
他的嘴角忍不住揚了揚,繼續去看自己手裡的書。
沈清歡幽幽地盯著某人手裡的書皮。
如果她的視力沒有出現問題的話,那個應該是《某某跳花牆》吧?
做為一個國家的棟樑,朝堂上的形象代表,某人竟然看小黃書,這個國家真的還有希望嗎?
沈清歡用力搖了搖頭,用手拍拍臉,告訴自己:清醒一點兒,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而是在她飽受飢餓折磨的時候,某人竟然這麼有閒情逸致地翻看小黃書!
她果然是拿錯劇本了,搞不好自己是女配高規格版,人家正版女主很快就要登場,唰一下就把她輕易刷下去成功晉級。說白了,她其實就是專門用來給女主角當墊腳石的,而且是實力很不怎麼地的通關小Boss,一推就倒的那種。
道祖在上,弟子果然還是只能跟您混,這慘淡的人間,不值得。
韋孤雲手裡是拿著書,可其實他並沒有在看,他的目光主要還是落在屋子裡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她雖然有問換了女裝是不是很好看,但其實她好像一點兒照鏡子檢驗一下的慾望都沒有。整個人的關注度都是混亂的、毫無邏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醒過來的原因。
粉白色的對襟輕衫,藕荷色的百褶裙,青絲束腰,長髮披散,剛剛因為吃飯,她很順手地替自己綁了一根大粗辮子拉到身前垂放。
整體看的話,這身衣服還是很配她的。
之前她初醒來跟他耍賴賣乖時那股活潑機靈勁兒怎麼看都充滿了靈動俏皮,可現在卻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趴在桌上,雙眼發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單純就是在發呆而已。
人間不值得……喃喃著,她慢慢閉上眼睛。
「清歡——」韋孤雲的聲音又急又大,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似的。
沈清歡睜眼朝他麻木地看了一眼,又閉上,嘴裡繼續喃喃:「神經病……」她都這麼慘了,還一驚一乍地嚇她。
韋孤雲手撫著自已的心口,只覺得剛才那一刻,自己的一顆心簡直是死去活來。她那彷彿油盡燈枯一般的神情,再配上嘴裡那什麼「人間不值得」,簡直沒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還好還好,她只是神情慘了些,人沒事。
「餓死了……」遊魂一樣的低喃在屋子裡時不時地響起。
韋孤雲雷打不動地就守在靠窗的軟榻上,盯著桌子邊那個遊魂似的人影。
在她沒有完全恢復之前,他說什麼都不會離開她半步的,她這情況看著怎麼都透著一股讓他膽顫心驚的不正常。
面向太陽升起的地方,汲天地之陽氣,五心朝天,三花聚頂,體內氣息運轉一周天,整天都神清氣爽。
沈清歡在蒲團上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吐出口氣。
「今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努力生活。」她像喊口號一樣喊出這樣一句,然後從蒲團上跳了下去。
因為蒲團是擺在涼亭的石桌上的,她下蒲團就是直接下桌子,所以用跳。
調整好胃,終於能正常進食的沈清歡心情好得跟什麼似的。
她養身體的這段時間,某個人竟然都沒有來騷擾過她,這讓她大出意外。
進而忍不住想到一件事,真正的女主應該是出現了吧?一定是各種王八之氣大開,各路英雄雌伏,人人都爭著搶著把她捧到手心裡,各種呵護備至。
人比人,氣死人。
像她這種雜草命,也就適合深山道觀求仙問道,萬一道祖瞧她可憐,給她個機會成仙呢?
沈清歡低頭撣撣藍色道袍,稍整整理了一下衣襟,抓著自己的拂塵就往院外跑。
女主疑似出現,她這個高規格女配得給人騰地方啊,趁著手裡還有點小錢,先找恨生陪自己出去盤個店再說。
在生存面前,愛情根本就不值一提,飯都要吃不上了,為愛傷心為情感冒的,傻不傻,先讓自己健康活下去再說吧,沒準愛情就又來了呢。
這誰能說得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