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若嘴角微勾,看著眼前身形高瘦、下巴有顆蒼蠅痣的胡海,還有他身後那些下人,輕笑了聲。
她可以理解為何這些人看到他們母子後會這麼訝異,換作是任何一個瞭解齊諭的人,都會震驚的,沒法子,誰讓他之前從不近女色,現在帶著一個女人跟兩個孩子出現,所有人理所當然會嚇傻。
胡海猛地回神,連忙回答:「好了、好了,回主子,都準備好了。」
「蘊兒,這是胡海,莊子的管事,他所訓練的馬匹可是一等一的好。」
「胡管事,這兩天要麻煩你了。」她禮貌地笑道。
「不麻煩、不麻煩……欸……」胡海傷腦筋的皺起眉頭,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就叫我虞姑娘吧。」
「是的,是的。」這……她跟主子是什麼關係?胡海的腦子裡一片紊亂,但在還沒有確定她跟主子的關係之前,他是不敢怠慢的。
「進去吧,休息片刻後再出發。莊子緊鄰著圍場,這時的獵物都挺肥壯的,我帶你們去打幾隻野兔回來,晚上烤兔肉。」他也不管胡海還有其他人的詫異眼光,牽著唐昀若,領著兩個小包子進入。
「我們在馬車休息過了,我們不要休息,乾爹,我們先去騎馬吧。」小糯米邁開小短腿追上齊諭,拉著他的衣擺央求。
「是啊,乾爹,我跟小糯米的精神都很好。」小糰子迫不及待的想去玩耍了。
「不急,先帶你們娘親到屋裡休息,我再帶你們去看小馬,看完後再去狩獵。」
「好耶,好耶!乾爹你要教我們打獵喔,早知道要打獵,我就把小弓箭帶來了。」小糯米開心的蹦蹦跳跳。
「對,對,還要教我們做陷阱。」小糰子也不忘提醒齊諭。
「成,你們要學什麼,乾爹都教。」
乾爹?主子是那兩個小傢伙的乾爹?怎麼看他都覺得是親爹才是啊!在前頭領著他們的胡海在心裡嘀咕。
不過他沒將自己的猜想道出,只想著既然他們是主子的乾兒子,那就是王府裡的小主子,更要好好的服侍他們才是,免得惹了主子不高興。
「主子,按您的吩咐,這座院子已經收拾好了,溫泉池也已經洗刷乾淨,隨時可以使用。」胡海領著他們來到一座造景十分優美,充滿江南風格的院子。
「嗯,讓人把行李放下就下去,其餘的全交給青荷。」齊諭牽著他們的手進入主屋。
「是的。」胡海彈了彈手指,讓後頭的下人趕緊將行李拿進屋裡,恭敬的對青荷交代了聲,「剩下的就有勞青荷姑娘了。」
「胡管事客氣了,這是奴婢該做的。」
因為這裡主要負責養馬的關係,莊子裡沒有丫鬟,只有兩個粗使嬤嬤,其餘的都是家丁或是粗工,沒有人可以貼身服侍唐昀若,因此齊諭才決定將青荷也一起帶來。
「蘊兒,你這兩天就住這間,後頭連著個小溫泉池,我帶著兩個小傢伙住旁邊的屋子。」
「那你們要怎麼泡?」
「放心,後面還有一個露天的溫泉池,我帶著他們到那裡泡,他們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你先休息,晚一點我再過來。」
看著齊諭帶兒子離開,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沒辦法,今天起了個大早,又坐了這麼久的馬車,是有些累的。
「青荷,幫我把衣物找出來,我去後面泡溫泉,再小憩片刻。」有齊諭這個比親爹還要像親爹的超級奶爸在,她很放心。
「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夕陽西下,金色光芒斜射進屋內,穿透被微風吹得輕蕩的帷幔,刺眼的金光讓唐昀若睡得有些不舒服,這才幽幽地轉醒。
她手背擋在迷濛的眼眸前,透過帷幔,斜睨著窗外已經被染成一片胭脂色的天空。
她是睡多久了,怎麼才睜開眼就已經是黃昏?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伸手拿過放在床榻邊矮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一直守在外頭的青荷聽到動靜,趕緊進屋,「主子,您醒了。」
「青荷,現在是什麼時辰?」
「已經是申時末了。」青荷替她取來衣物換上。
「申時了?我睡得可真久。」
「主子餓了吧?小少爺們跟王爺已經在起篝火,晚上要烤肉。」青荷拿過梳子,替她重新梳個發。
「他們已經打獵回來了?」
「是啊,小少爺們分別射中了一隻野雞跟野兔,可高興了。」
「肯定是齊諭幫忙的,否則他們兩個的小胳臂怎麼可能拉得動弓。」
「王爺讓莊子裡的人幫小少爺們做了把適合他們的小弓箭,兩人就是用那小弓箭射中的。」青荷挑了支上頭雕了芙蓉的青玉簪子,替她插在髮髻上,「這支芙蕖簪子可好?」
「就這支吧,不要太花俏。」她起身看了下銅鏡裡的自己,便往屋外走去,「他們在哪裡?」
「主子,奴婢帶您去。」
兩人穿過造景優美的庭園來到後院,遠遠的就看到興高采烈忙個不停的兩個小傢伙,一下子幫忙遞柴火,一下子幫忙搧風。
忽地,其中一人看到她,興奮的朝著她用力揮手,大聲喊道:「娘親,娘親!」
她來到他們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忙著翻轉肉片,不時替肉片刷上醬汁的齊諭,「想不到你竟然也會燒烤。」
「本王在山上住了十幾年,凡事都要自己動手,洗衣砍柴、燒火煮飯皆做過,只是簡單的烤肉,本王如何不會?」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況且本王還待在軍中多年,出任務勘查地形,荒郊野嶺只有一人,不自己動手,,就等著餓死。」
這時他才突然想到,也許是自己自小就跟著師父在山上長大,沒有享受過太多的親情溫暖,回京路上看著蘊兒與兩個小傢伙的親密互動,覺得這種相處方式才是真正的家人,而他竟然心生欣羨,想加入他們。
也因此在確定兩個孩子是他的血脈後,便忍不住想要對他們好,想要多疼疼他們,這也算是彌補自已的一種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