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夫妻相扶攜,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牛大嫂輕聲道:「多好的女孩。」
「可惜了,那樣一張臉。」
「我信老天爺,肯定會給皎月一個不介意長相的好男人。」
「沒錯,好心有好報,皎月那樣好,肯定會有好未來。」
徐皎月走過三五步,聽見系統大娘提醒。
【當!牛大郎贈正評十點。】
【當!牛大嫂贈正評二十點。】
【當!蕭承陽贈正評兩百點。】
蕭承陽在!徐皎月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眼。
那眼光……依舊深邃、依舊難以理解,也依舊惑人……兩人對眼相望,沒人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她想問,為什麼對她有好感?她不過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他這種男人,是不該看見她的呀。
他想問,為什麼多年過去,不曾或忘她的身影笑靨?是啊,就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回過神,徐皎月調開目光繼續往前走,她在心中問著——
【系統大娘,你壞掉了嗎,怎麼會有兩百點?】
【我沒壞,身份越高、能力越強者,給的點數會翻兩倍、三倍甚至十倍。】
【他是身份高還是能力強?】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他啊!】
問他?他的目光很冷,臉很臭,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再笨的人也曉得驅吉避凶,只是……正評?好感?還是毫無道理呀!
會不會醜女對帥男而言就是會有無法形容的魅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猶豫著、懷疑著、考慮著……她是該為發家致富靠近他,還是該明哲保身,遠離危險?
徐皎月尚未做出決定,但在經過蕭承陽身邊時,被他一把拉住。
他沉聲問:「你會勸別人,為什麼不勸勸自己?」
「什麼意思?」
「你的親人。」
啊?他……知道什麼?何況,他有什麼權利「知道」,那是她的隱私啊,他憑什麼探究?
不開心、不友善,她問:「不知公子是路過,還是跟蹤?」
他對她的不善視若無睹,簡單問:「去哪裡?」
「那裡。」她回答得更簡單。
然後他就很簡單地點點頭。
點頭是什麼意思?那裡很好?那裡是正確選擇?誰知道她要去哪裡?
天……一個寡言的男人,讓人很頭痛。
算了,理他呢,條條大路通四方,何必管他要做啥,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她自顧自往前走。
然後他也自顧自地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起初她還自我安慰,路不是她家開的,他想往哪兒就往哪兒,誰也管不著。
她刻意忽略他,刻意在心裡和系統大娘對話,刻意假裝身後沒有一個身材碩壯、五官很帥,表情很冷峻的男人跟著。
【大娘,建議我學點什麼吧,廚藝?】
【還學?你腦袋裡都不知道背多少本食譜,有用嗎?】
【確實沒用,奶奶摳門,捨不得在食材上頭花錢,枉費我一身本事。】
【要不要試試學醫?】
【我試過的啊,能認得草藥已經是極限,大娘不也說我沒天分。】
【這倒是事實,要不……學學做生意?】
【這倒是可以,以後我想開間繡莊,大力推廣我的雙面繡。】
這次她沒把所有錢全倒出來,除了給爹和奶奶的,還留下三百多兩。慢慢攢,早晚能攢下一間鋪子。
【你從經濟學起,再讀一點行銷法則,經營學也可以讀讀,我找幾本粗淺的入門書放在桌面。】
【好啊,到董叔家後再學。】
上山的路很窄,路上被厚厚的枯葉覆蓋,在身後傳來窸窣聲時,徐皎月轉頭,原來他還在?從這裡進去,只有董叔一家了,他這是……
停下腳步,她看著他的眉眼,認真問:「公子到底要去哪裡?」
「你去哪,我去哪。」
啊?他有沒有說錯?
「這話不對!我們不熟吧?」不熟的兩個人,怎麼能「你去哪,我就去哪」呢?
「意思是你去哪,我不能去哪兒?因為不熟?」他反問。
徐皎月點頭如搗蒜,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再好不過。
「沒錯。」說完兩個字,她覺得還不能明白闡述自己的想法,正打算把女人閨譽拿出來對他曉以大義,盡力講解一番時,他卻截下她的話。
不長,只有四個字,他說:「喜從天降。」
徐皎月頓時無語。
蕭承陽悠悠微笑。
徐皎月問:「這是威脅?」
蕭承陽答,「由你認定。」
徐皎月瞬間蔫了,怎麼忘記自己有重大把柄?說起來對方無憑無據,她完全可以不理,偏偏她自己是很清楚怎麼贏來那筆錢的,就是心虛。
「公子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嗎?」這句話,聲勢轉弱。
蕭承陽點頭,「確實沒有。」
他正同趙擎玩貓抓老鼠,荒僻的溪山村是合適的躲藏點。
當然,大事辦完,後頭的小事……他可以讓人易容成自己,偶爾出現吊吊趙擎,而他直接前往嶺南,但他不想那麼趕。他不在,蕭夜那小子沒人可依靠,就得學著自立自強。
蕭夜早該獨立了,雖然十五歲有點小,但太子哥哥打算重用他,他就得盡快強大起來。
「要不試試別的替代方案?」
「什麼替代方案?」
「我幫公子找個落腳地,若公子喜歡田園風光,我去跟村長說說,他們家寬敞,公子想住多久都能。」
「不。」
「公子身上沒錢嗎?我手上剛好有一些……」
「從賭坊贏來的。」
一句話,他堵死她的嘴。
怎麼辦?董叔不樂意見外人,她能不能換個方向帶?可是要帶到哪裡?家裡?
不!那不是勇敢,而是叫做找死,苦惱啊!
徐皎月認真想想奶奶、想想董叔,再想想董叔、再想想奶奶……經過謹慎的評估後,她認為董叔更安全,於是她垂了頭,照既定方向走。
做錯事的人,心虛是理所當然。
因此徐皎月的眼睛不敢對上董叔,前腳剛進院子,立即丟下一句,「董叔,我去看看果酒釀得怎樣。」
她像耗子似的彎身溜到屋後地窖,留下董叔和蕭承陽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