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們進來。」
楊氏跟徐靜淞是她叫來的,這事情現在還沒鬧大,如果能把這兩人安撫下來是最好,玉琢是錯了,但她這個姑祖母還是捨不得,想保她。
楊氏跟徐靜淞一前一後進來。
「媳婦見過老太太。」
「孫媳婦見過老太太。」
賀老太太打起精神,「坐,來人,上茶。」
滿福院的房間燒有地龍,暖和得很,倒是不用怕冷,楊氏便跟徐靜瓶都把毛裘給脫了,只穿著棉襖子。
「媳婦,昨晚的事情想必你也都打聽過了,你說說,這該怎麼辦?!」
楊氏、也想,趕出去唄,不過這麼說婆婆肯定不高興,於是道:「媳婦魯頓,沒讀幾本書,不如就請人來問問,妾室意圖陷害主母,在我們東瑞國要怎麼懲戒。」
徐靜漱心想,婆婆勇猛!
後宅婦人可以不知道天下事,但不能不知道後宅律法,妾室意圖陷,輕則打二十杖,除籍,淨身出戶,重責打死不論,要是更重的,還要派人去母家附近宣傳,讓家族抬不起頭。
姜玉琢是賀老太太的侄孫女,當然不可能打死,那就是出戶。
徐靜淞在內心唱了起來,世上只有婆婆好,有婆婆的媳婦像個寶。
果然,賀老太太顯得不是很高興,「孫媳婦,你說呢?」
「老太太,孫媳婦只知道,若不是有人先來告知,我就難逃一劫,老太太對姜姨娘慈愛,我能理解,可是您有沒有想過,如果計成,我該怎麼辦,一個主母陷害妾室小產,那是多可惡的事情,賀家都殷殷期盼的孩子就因為主母嫉妒,胎死腹中,到時候難道賀家會輕易饒過我?會有人替我求情?」
賀老太太嘴角下垂,不語。
「我自問對姜姨娘夠好了,洞房花燭夜她讓朱娘子來鬧事,我沒追究,老太太說要解除禁足,我也說好,但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她想弄死我,知道三爺過年一定忙,不會回院子,買通下人給我放迷藥,然後自導自演說被我責罰,老太太,如果我今天真的罰姜姨娘導致她小產,老太太會覺得這只是小事嗎?今日輕饒,姜姨娘只會更不怕我,是了,這麼大的關都過了,還有什麼好可怕。」
「我會讓她好好反省,這次應該夠她好好思索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她才十五歲,又從小父母雙亡,難免會偏激點。」
徐靜淞心想,偏心真可怕,不過這次不同,她有孩子,她會為了孩子的安全奮戰到底,「老太太可知道,她醒來說了什麼?」
賀老太太皺眉,這倒是沒問,醒來肯定是哭啊,這有什麼好問,但看徐靜淞這樣,難道玉琢又說了奇怪的話?「冉嬤嬤,你話是不是沒說完?」
「老太太沒問起,老奴不敢自作主張。」
賀老太太揮揮手,「說說說,一股腦兒說乾淨。」
「老太太命三爺看顧姜姨娘,姨娘四更時醒了,知道自己孩子沒了,一口咬定是三奶奶害的,說三奶奶不只罵她,中間還開過門一次,踢了她好幾下,又罵了她很難聽的話,罵得她受不了。」
據說當時賀彬蔚十分惱怒,葉嬤嬤跟有安臉都綠了,拚命使眼色,但姜玉琢就是沒看到,一直要表哥作主,要三奶奶賠孩子的命一冷得太久,她已經有點迷糊,忘了徐靜淞從門外進來的那段,以為自己是在門口昏過去的,直哭了好久,記憶才慢慢回籠,然後怕被罵,又哭了起來。
冉嬤嬤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卻是問得清清楚楚,饒是狡猾如有安,在冉嬤嬤的火眼金睛前也不敢說謊。
姜玉琢醒來後還想潑髒水。
楊氏道:「媳婦就說,姜姑娘真不是好人選,偏偏老太太偏心,才讓我蔚哥兒收了這樣一個毒婦。」
凡是正妻,都痛恨姨娘,何況還是會搞得後宅雞飛狗跳的那種,要是蔚哥兒娶的是柳梢,絕對不會這樣,柳梢知書達禮,肯定能跟三媳婦好好相處,哪像姜玉琢,有老太太靠苯簡直要上天。
賀老太太噎住了,但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楊氏,只能拿起茶盞喝茶裝沒事,「姜姨娘實在過分了些。」
「哎喲老太太,您怎麼還這樣偏心,這可不是過分了一些,這是十分過分哪!妾室敢揖樣弄主母,那放在哪一戶都是要趕出去的,哪像現在,還在賞星閣吃好喝好養身子,真當白己是正房太太哪!」
徐靜淞心想,婆婆好,婆婆妙,婆婆呱呱叫。
姜玉琢想陷害她不成,反而自己掉了孩子,依照她的智商,那肯定是主母害的,要跟與種人生活在一起,怕是要膽戰心驚。
賀老太太被問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有點不高興,「玉琢懷的可是蔚哥兒的孩子,一就不心疼?」
「當然心疼,媳婦可是知道消息後就到佛堂去唸經,跪了一個多時辰,現在膝蓋都還陸著呢。玉琢沒這福氣,媳婦自然也心痛,可是老太太,不只玉琢懷了蔚哥兒的孩子,這靜淞懷的也是蔚哥兒的孩子哪,我這婆婆可是兩邊都公平,只是現在玉琢想害人,媳婦當然得理好,總沒道理姨娘是寶貝,正妻是小草吧。」
徐靜淞想,就衝著楊氏今天這樣替她爭,她一定會好好孝順楊氏的。
「那你說,到底要怎麼辦?」
楊氏恭恭敬敬,「媳婦剛剛就講了,媳婦不懂什麼四書五經,也沒什麼見識,我們東瑞國的律法怎麼辦,我們賀家就怎麼辦,律法說的,總不會錯。」
賀老太太面如鍋底,她就知道,等玉琢一走,這媳婦肯定要逼蔚哥兒收了楊柳梢當姨娘,表面上是為了三孫媳婦在爭,其實是為了自己的侄女在爭。
「孫媳婦,你怎麼說?」
徐靜淞想,終於輪到苦主說話了,「姜姨娘在孫媳婦的洞房花燭夜鬧事,還對我各種辱罵,孫媳婦已經拿出正妻雅量,一點追究都沒有。我想,一定是我當時都沒發作,姜姨娘才會以為我好欺負,想在過年鬧這出,『傷害有孕姨娘』那是多大的罪名,孫媳婦擔不起,孫媳婦雖然是高嫁,但徐家也是有門有戶的,我父親還在,兄弟還在,老太太若這回要保姜玉琢,媳婦為了自己,肯定要請娘家人出面討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