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通常賀彬蔚跟徐靜淞會一起吃,隨著賀老太太吃素,早餐自然十分空虛,吃完早粥,賀彬蔚去讀書,徐靜淞便帶著丫頭嬤嬤去雨恩院等賀大太太楊氏,通常大嫂小楊氏也會
差不多時間到,然後還有公公的蔡姨娘,小姑賀眉仙,賀東雨,賀儷瑩,一群人浩浩蕩蕩去賀老太太的滿福院請安。
請安模式跟徐家差不多,反正就是說說閒話,媳婦有事情就上報,老太太指點一番,差別在於徐老太太很喜歡徐靜淞這個孫女,賀老太太不大喜歡徐靜淞這個孫媳婦一才進門就搞得她的侄孫女被禁足,這是相剋吧。
「身為妻子,便當好好侍奉夫君,彬蔚明年就要上考場,可不能讓他為了家裡的事情煩心,知道嗎?」
又來了,藉機發揮。
徐靜淞雖然內心無奈,表面上還是笑著說:「謹遵老太太教誨。」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要嘴巴上說知道,得趕緊懷上,姜姨娘都有了,彬蔚的斗子肯定沒問題,你自己得爭氣,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是,孫媳婦知道。」老天鵝啊,她才入門半個多月耶,姜姨娘收房快一年肚子才大起來,現在是要她一個月就報喜嗎?
可以的話她也很想啦,賀彬蔚晚上也挺賣力的,但哪這麼好運,好,她發誓,如果他年底前有孕,她就把每個月的月銀都捐出去給城南善心棚。
前生沒結婚,沒孩子,這輩子想通通體會一遍,賀彬蔚只是女人關係太麻煩,不然人還是不錯的,而且也很尊重她。
他很古板,但古板有古板的好,他很注重她妻子的地位,當然,賀靜淞也是裝得乖乖的,該服侍的服侍,該安排的安排,看到他悶了,就說幾個笑話解解悶,晚上月圓風好,他吟詩,她也努力湊個李白王維。
東瑞國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為了留給人打聽,很多千金小姐不敢多讀書,只讀贊女戒,佛經,將來能看帳本也就好了,徐家也是如此,不過徐靜淞開了前世的外掛,古文讀了不少,她又是台大學生,記憶力極佳,跟賀彬蔚這個讀書人自然比較有話講。
賀老太太發揮半日,見徐靜淞恭順,內心總算舒服了些,轉向媳婦楊氏,「再兩個月就過年了,各家來往都該準備起來,可別讓人笑話我們賀家。」
「是。」賀大太太楊氏恭恭敬敬的,「禮單已經擬得差不多,我們賀家今年多來往都是很多人家,禮單長了不少,正想這幾天拿給老太太,請老太太指點。」
賀老太太擺擺手,「不用了,你辦著就好,要是需要幫手,就讓玉琢出來吧,她識字多,能幫得上忙。」
楊氏又怎麼會不懂自己的婆婆在講什麼,老實說,她也很煩婆婆過度寵愛姜玉琢,但身為媳婦也不能說長輩不是,只能點頭,「媳婦知道了。」
「等你回去,就讓玉琢過去打下手。」
「是。」
不是徐靜淞在講,這個老太太真的是很討厭了,明明自己這個大活人就在場,她還要說要姜姨娘出來幫忙?當她透明的嗎?
姜姨娘也才禁足半個月而已,就想放她出來了?然後又不想讓人家知道這是她的主意,要賴在楊氏身上,因為姜玉琢可是奉著楊氏的命令出來的。
這樣她這個主母會很困擾,到底要不要讓她來立規矩?
面子重要,還是日子重要?
徐靜淞迅速的想了想,「有件事情想請老太太斟酌。」
賀老太太神色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回話了,「說吧。」
「姜姨娘身子單薄,但又肚子漸大,眼見天氣逐漸轉涼,孫媳婦是想,不如就免了蓋姨娘的規矩,讓她專心待產。」萬一姜姨娘怎麼樣,也賴不到她頭上來。
賀老太太哦的一聲,神色間有點高興,「難得你有這想法。」
老實說,她也是這樣想的,也想過徐靜淞會不願意,心裡思量著,要是徐五太太要一個說法,就跟她說這是賀家,由賀家人說了算。
跟楊氏商量後,楊氏卻說萬萬不可以啊,因為賀彬蔚將來要走官路,讓人參一本當年鬧過這事情,前途就沒了,哪家姨娘不去太太奶奶那邊立規矩,就姜姨娘特例,憑什麼,這傳出去多難聽,賀彬蔚還要不要做人。
賀老太太聞言,雖然她疼愛玉琢,但更重視孫子的前程,只能看狀況行事,只是沒想到還沒到立規矩的問題,玉琢先給禁足了,玉琢一直寫信到滿福院,說自己知道錯了,請姑祖母替她想辦法。
她雖然氣玉琢嘴巴壞,誰不提,偏去提過世的宜哥兒,但又想起弟弟,還是心軟,弟弟就這麼一個血脈了,難道她一個當家老太太還護不住?於是趁著媳婦今天說禮單的事倩,幫一把。
這徐靜淞自己竟然說要免了玉琢的規矩,真有眼色,也難怪彬蔚說起這個新妻十分滿總,說她大器泱泱,再看她頓時覺得順眼很多,又想,難道算命說的都是真的,金兔命?所以玉琢沉魚落雁沒得到他的歡心,反而徐靜淞這小家碧玉得到他的稱讚?
「既然是你提的,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你是主母,不過徐家那邊你可要打聲招呼,兌謙人以為足我們家規矩不好。」
「那是自然,孫媳婦會寫信回家的。」
楊氏不是很懂徐靜淞,但也知道自己的院子自己作主,身為母親,不可以把手伸進兒子的院子,於是轉而對賀老太太繼續發問:「對了,婆婆,今年過年,我們可要捐善粥?」
「照樣捐一千兩給浴佛寺吧。」
其實,距離賀家最近的佛寺是朝然寺,徐靜淞知道以前賀家都是捐朝然寺的,但朝然寺的乞丐前幾年遇到貴人,那貴人給他們買了城郊荒地,讓他們去種菜養豬,再用那些換米糧,自給自足,所以賀家就改把善款捐給遠一點的浴佛寺。
賀家有個早故的孩子,因此對這類的事情十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