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逃婚八百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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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總管一見王爺皺起眉,立刻找來站在門外的管事廚娘詢問。

  「是她……是她……」管事廚娘怕惹禍,直接指向宋隱兒。

  宋隱兒看著管事廚娘,也不出聲反駁——這白糕是她之前教管事廚娘做的,並非她親手所製。

  拓跋司功看著餐桌上那塊切成方形的白糕,知道這不是宋隱兒所為。她壓的白糕整齊如玉帶,卻又軟如綿,切片薄如紙,不是尋常人做得出來的手藝。

  「做得好!快快過來!本王有賞!」勒尼則一拍桌子,拊掌叫好。

  「還不快去領賞。」總管催促宋隱兒上前。

  宋隱兒走到王爺身邊,低聲用不熟練的西夏語說道:「謝王爺。」

  「我還以為美人都坐在首領旁邊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可惜清瘦了點!」勒尼則將她上下打量過一會兒,覺得她一對黠亮大眼有別於其他女子,看來頗是討喜。「不知道首領從何找到這樣的美人,我拿二十頭駱駝跟你換。」

  「不換。」拓跋司功說道。

  「五十頭。」

  「不換。」宋隱兒隱約懂了意思,脫口說道。

  「一個小小僕婢也敢自抬身價!」勒尼則瞇起眼,眼裡卻閃過一絲興味。

  「我只是一名奴婢,不值得你出價。」宋隱兒防備地後退一步,不喜被對方邪淫目光盯住。

  「知道自己是賤婢,還不快過來替本王倒酒。」勒尼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宋隱兒一吃痛,反掌便扣住對方手腕,往外一推。

  「大膽奴婢,竟敢對本王出手!」

  勒尼則重重甩她一個巴掌,宋隱兒被打得後退兩步,整個人重跌在地上。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拓跋司功坐在高台上,面無表情地望著宋隱兒。

  師采薇眼裡拂過一絲冷笑,歐陽香則是不安地咬著唇,生怕宋隱兒有什麼差錯。

  宋隱兒受凍的僵硬身子這一摔,疼得像是被人分筋錯骨一樣,可生平最恨被人無禮對待的她,當下咬著牙強迫自己起身。

  「你憑什麼打人?你是供我吃穿,還是我的什麼人?」她瞪著王爺,大聲地用漢語說道。

  「我就算打死你,也不會有人吭一口氣,一個女人還不如一頭駱駝!」也懂漢語的勒尼則怒而上前,轉而用漢語說道,舉手又想甩她巴掌。

  宋隱兒閃開了這一記攻擊,不客氣地回嘴道:「女人不如駱駝?你娘聽到你說這些話,一定很傷心。」

  「本王的娘豈可和你這種賤民相提並論!」勒尼則畢竟練過武,又是男人,一把抓住宋隱兒的頭髮,強拽她的頭去撞牆壁。

  宋隱兒這些日子睡少、吃少,原就不甚強健,一時竟施不出力反抗,整個人狠狠撞上牆面,痛到她癱軟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

  宋隱兒並未立刻睜開眼,因為不想面對這廳堂裡無人出手相助的冷漠。

  她嚥下唇裡的血腥味,等著一陣頭昏眼花過去後,這才揚眸瞪著王爺,還試圖想開口。

  「你這個——」混帳東西!

  「宋倫,把那個讓王爺生氣的傢伙拖下去。」拓跋司功大掌一揮,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宋倫看了下首領的上揚手勢,心裡頓時鬆了口氣。他跟著首領出生入死,兩人間有著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手勢。

  「我要帶這娘兒們回去管教。」勒尼則雙眼發亮地嚷嚷著,出手又想抓回宋隱兒。

  宋倫擋在宋隱兒面前,巨人般的身影將她完全遮住。

  「我拓跋部落的人由我們自己管教。」拓跋司功冷冷說道,目光如冰地看著勒尼則。

  「這……」勒尼則的酒意瞬間清醒了不少,這才想起自己此回是來尋求拓跋司功的支持,好登上院主的位置,現在卻在人家地盤撒起野。

  「姑娘,我們走吧!」宋倫扶起宋隱兒往門口走去。

  宋隱兒目光漠然地看著前方,從頭到尾都沒再看拓跋司功一眼。

  淚水雖在眼眶裡打轉著,但她挺直背脊,直到走出大門,才讓眼淚滑了下來。而她旋即雙膝一軟,昏厥了過去。

  宋隱兒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只知道她已經很久沒有覺得如此溫暖過,於是不願醒來,更加往被褥裡鑽去。

  睡夢間,她依稀聽見了娘和宋倫的聲音。

  「她不該跟王爺頂嘴,王爺以虐待年輕婢僕聞名,反抗得越歷害,他越興奮。」宋倫說道。

  「她就是反骨啊……也不想想我們是什麼身份……早該服從首領……也不會落得……」秦秋蓮捂著嘴猛咳起來。

  「我們出去讓宋姑娘好好休息吧!」

  是啊!她要好好休息……最好睡得人事不醒,這樣就什麼事都有用管了,也不用去理會拓跋司功的無情有多讓她傷心。

  「……混帳東西。」宋隱兒呢喃了一聲,又繼續沉入睡夢之間。

  拓跋司功站在榻邊看著她雙掌縮在胸前,身子蜷成一團的可憐兮兮模樣。

  她紅腫的雙頰及傷痕纍纍的手掌都被仔細地上了藥,不過大夫說她頭上那一下撞得不輕,要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這女人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了,不過那對眼睛還是一樣地充滿生氣。

  拓跋司功伸掌覆住她的眼,想攫取一些她的活力……

  宋隱兒才被冰掌覆住雙眼,她身子一震,立刻睜開眼,對上他像黑洞似的雙眼。

  他方纔的漠然像箭似地刺得她驚坐起身。

  「你……」一陣天昏地暗朝她襲來,讓她搖晃了下。

  他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正對著她的勞功穴。

  宋隱兒瞪著他冷然臉龐,感覺到有一股暖流正從他指尖進入他的體內,她體內那股欲嘔的不適則在瞬間化去。

  「你會內功。」她驚訝地看著他。

  拓跋司功收回手,卻沒有移開目光。

  「你……」她咬住唇,終究還是脫口問道:「來這裡做什麼?」

  「這府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嗎?況且,這裡是我的房間。」他說。

  宋隱兒抬頭一看——

  她正躺在一座鋪滿毛皮的黑楦大榻裡,四周用銅盆燒著炭火,四壁皆披滿了價值百兩金的白駱駝壁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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