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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代的工作你全記下來了?」石滕清鋒銳十足的虎目瞪著她。
「嗯。」光是想像自己縮成球狀窩進去的景象,眼皮就不由自主地沉重。
「答應我你會努力工作。」石滕清不太信任她眼瞇瞇的表情。
「我答應。」奇怪,倦意突然一股腦兒湧上來,昨夜明明睡得飽飽的。
「別讓我捉到你又偷偷睡覺。」臨出門之際,他猶不忘諄諄叮囑。
「好。」既然是偷偷,當然不會被你捉到。她在心裡對他扮鬼臉。
通常韓寫意乖乖聽話的時候,即代表她心裡有鬼。他心知肚明得很,但是只要沒當場逮到她,他也不能奈她如何,只好撂下最後一記警告的眼神,反手帶上門離去。
「唷荷!」萬歲!她的眼皮隨時會出賣她,幸好他趕在她穿幫之前離開。
皮椅皮椅我來了!
她踢開休閒鞋,拉過長大衣——他的大衣已經變成韓姑娘的專屬毛毯——嬌軀陷入大皮椅的懷抱。
「嗯——」她呼出一口歡悅滿足的長氣,緩緩合上眼睛。
睡睡睡睡睡,天下至樂,樂莫於斯。
「韓寫意!」平地爆起一聲響雷。
「哇!誰?在哪裡?幹什麼?」她被震下皮椅。有刺客!「是誰?」
「你明明答應我不會偷雞摸狗,混水摸魚。」
「嗄?」是時大哥的叫聲,人在哪裡?他不是出去了嗎?
「我交代你處理的資料,你做了多少?」聲音是從內線通話器傳出來的。可見辦公室裡一定裝有隱藏式攝影機,他才看得見她在偷懶。
「人家……人家正在做嘛!」討厭,每次做壞事或說謊話都會被他逮個正著。
「少騙我,你以為我被唬大的?」他就知道:適才走向電梯間,他越想越不對勁。寫意對瞌睡蟲的抵抗力出奇微弱,這廂只怕已經睡得不省人事,這才利用內線試探試探敵情。果然!幾句炮轟馬上讓她現出原形。「我警告你哦!再偷懶一次被我捉到,你就給我走著瞧。」
「好啦!」囉哩巴嗦的。
她咕咕噥噥地關上通訊器。姓時的成日像個牢頭似的盯住她,他自己不覺疲倦,她反倒替他累了。
「可惡,若是不信任我,自己進來監督嘛!」她朝門口扮個鬼臉。
雕花木門立刻響起數下敲門聲,應和她的心語。
嗄?他當真回來查班?
「我說沒有偷懶就是沒有偷懶,你給點面子好不好?」她刷地拉開門扉。
盈立於門外的長腿美女微微一笑。
「對不起,張秘書不在外面,所以找擅自進來。石滕主任在嗎?」
對方胸前的名牌標示著「公關部專員戴晴雪」。
毀了!既然自己的工作性質相當於小妹或工讀生,公司裡任何職員的官銜想必皆高於她。希望這位美女不會向她的主管打小報告,說她態度惡劣,否則「牢頭大人」又要氣得蹦蹦跳。
「您可能走錯了。」她清清喉嚨,試圖為自己的失態挽回些許顏面。「這裡是時彥主任的辦公室。」
「什麼?」戴晴雪好笑地打量她。「你是新來的小妹?」
「是。」難道她頭上寫著「菜鳥」兩字?
「難怪。」戴晴雪綻出和藹可親的笑顏。「走錯地方的人恐怕是你,時彥的辦公室在三樓。這兒是科技部主任石滕清的地方。」
「啊?」不會吧!時彥帶她來別人的辦公室做什麼?「請您稍候。」
寫意跑回檔案夾堆積如山的辦公桌,開始搜尋。這裡應該有名牌的。有了!她從印表紙底下抽出原木製的淺褐色名牌。
上面掛上如是頭銜:「科技部主任石滕清」。
呀!原來自己當真睡錯房間了。時產這個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怎麼會把她留在別人的辦公室裡?現在被人逮個正著,怕不把她視為小偷來辦。
「誰告訴你這裡是時彥的辦公室?」戴晴雪踅至她面前。
「他本人。」姓時的,有種你別回來,否則我和你沒完沒了。
「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戴晴雪微擰起秀眉,儘管時彥偶爾會童心發作,但應該不至於和年輕女孩開這種玩笑,可見其中存有某種誤會。「左邊第二格抽屜有張合照,你拿出來看看。」
公關美女似乎對這間辦公室瞭若指掌,反倒她淪落為外人來著。寫意心頭霎時湧出一陣不舒服的沉窒感。
「我和他合作了將近三個星期,不可能認錯的。」然而她仍依言取出照片。相片中兩名男子各舉著一尾大魚,笑咧了嘴。右首的男士她不認識,但左邊的男子分明是她的牢頭。「沒錯呀!就是他,時彥。」
戴晴雪遺憾而笑的神情帶給她不祥的預感。
「不,那是石滕清,右邊的男人才是電腦部主任時彥。」
相框匡啷跌出她的手心,撞到桌角。
不,不,不!那不可能是石滕清。他們倆共事了這麼久,她肯定他姓時名彥。畢竟他身上戴著「時彥」的名牌,而且平常她喚他「時先生」、「時大哥」時,他也沒否認,他犯不著在她面前假扮「時彥」哪!
「你需不需要坐下來?」戴晴雪看出她不太對勁。
「如果他不是時彥,為何我明他『時大哥』時,他不糾正我呢?」
曼妙的香肩輕輕聳了聳。「很多人把他的日姓『石滕』誤以為單姓『石』,他八成習慣了。」戴晴雪儼然一副「我瞭解他」的神情。「石滕的個性就是這樣,對其他雜事向來愛理不理的,除非是生意上有來往的對象,否則他也懶得糾正。」
這位戴專員似乎與他關係挺密切的。寫意煩亂的心思升起陣陣酸意。
此刻回想起來,她和他從未真正介紹過彼此,平常工作之時,也習慣以「時大哥」、「韓寫意」來稱呼對方,難怪直至目前為止尚未拆穿。
「慢著!」她猛地抬起頭。「你剛才說,他的『日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