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廝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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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材料是我給的沒錯,但你怎麼煮得這麼難吃?」味道古怪,難以入喉。

  難吃?她不信,自己喝一口。「……明明就比你煮的好多了。」

  「明明就很難喝。」

  「你是不是心胸狹窄,見不得我煮得比你好喝?」他的舌頭是不是壞了?她煮的雖非絕頂美食,可是絕對比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湯好太多。

  「我何必跟你計較一鍋湯?不信問阿衛。」他望向護衛。

  正在盛第三碗的阿衛,聞言茫然。「不難喝啊!你們煮的喝起來差不多。」

  鄺靈咬唇。「你若不喜歡,就別喝吧!」可惜,她的計謀就這麼失敗了。「我買了些糕餅,給你吃吧!」

  「我不吃。」他決絕的口氣像她招待他啃石頭似的。

  他皺眉瞧著湯碗,還是一口一口喝完了。

  兩個男人將她加料的湯喝得涓滴不剩,沒碰她買的糕餅。為免他們起疑,她只吃了一塊撒有提神藥粉的糕餅。

  三人各自睡倒,阿衛很快就打起鼾來。

  陸歌巖卻沒立即入睡,他睡在火堆對面,不斷翻來覆去。

  鄺靈不敢動,躺著裝睡。下藥是要讓他睡得不省人事,他只喝一碗,份量不大夠……但總之還是按她的計劃,等兩個男人入睡後,她去檢查皮囊,如果其中沒有秘籍,她就回來躺下,一覺到天亮,明天繼續跟他們上路。

  若是有,她立刻帶它離開。當然,她不是全無良心,扔下治療一半的病人就溜,她已將他每日服用的藥方寫好、備好,即使她走了,他仍能按日服用。

  這一帶,她曾和爺爺來過,熟知多條小路,他們是追不上她的。等到陸歌巖發現秘籍不見,她已消失無蹤。

  這舉動無疑會狠狠激怒他,屆時他的反應……她慶幸自己不必看見。

  她暗吸口氣,佯裝睡夢間翻身,望向火堆對面。他總算睡著了,長髮微微散亂,覆住半邊俊容,熟睡的他,就像個英俊無害的男子。

  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他肯定會追殺她吧,呵,她當然不會被他追到,也許幾年都找不到她,便會將她淡忘了吧?但她不會忘了他……

  動心原來是這樣的,細微的、隱晦不明的——天崩地裂,每個知覺、每個神思都清楚,自己再也不同了,原本的平靜已一去不返,她不再是原先了無牽掛的鄺靈,心裡被某個人佔據,灑脫便有了缺損。

  她仍想飛進遼闊世間,不想當傳統女子、嫁人生子,世間也沒哪個夫婿能接納一個長年出門奔波的妻子。他是個令人難忘的男子,但就將他留在記憶裡吧,如他這樣的男子,也絕不會成為可以長相廝守的夫婿。

  她等了又等,已過子時,差不多了。

  她悄無聲息地坐起身來。火堆對面,陸歌巖睡得正沉,皮囊就放在他身邊。

  一起身,她微覺暈眩。服了兩種藥性截然相反的藥,她沒睡著,也不太清醒,躺著時還沒知覺,坐起來才覺難受。

  她等待片刻,兩個男人仍熟睡,阿衛的鼾聲極響,陸歌巖則安靜無聲。

  她輕手輕腳地過去,取過他身邊皮囊,打開一瞧,裡頭果然有兩張寫滿字的羊皮紙,終於到手了!

  她的心狂跳,半是興奮半是緊張,瞥了陸歌巖一眼,他還在睡。

  她悄悄展開羊皮紙,依爺爺所授的口訣閱讀,才讀了兩句,就覺不對。怎麼不像爺爺說的,可以另外讀出一篇文章來?

  她還以為是自己頭昏眼花讀錯了,揉了揉眼,再仔細讀,還是不行——為什麼?

  驀地,一隻大手快如閃電般攫住她手腕。

  「你在做什麼?」輕如鬼魅的陰柔嗓音,她不必回頭也知是誰,但她昏昏然,腦中只想著口訣為何無法讀通羊皮紙。

  倏然靈光一閃,她脫口道︰「這不是『橫山密書』。」因為它不是,所以讀不通!

  陸歌巖怔住。「這當然是。」

  「不,它不是,它用口訣讀不通——」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她急忙咬住唇。

  「不錯,它不是『橫山密書』,它是我根據原書假造的偽本,真的密書被我藏起來了。為什麼你能分辨真偽?」扣在她腕上的手,力道加重。「莫非,你曾見過它?」

  她不語,明知逃不了,早已絕了逃走之念。他輕扯她,她倒入他胸膛。

  「你以為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他語氣柔和而悍戾,教她冷到骨子裡。

  她緊閉著唇,微冒冷汗。

  「誰想搶走密書,誰就是找死,我說過這句話吧?」他左手按住她腦後,將她小臉按在他肩頭,右手則輕撫她左肩,動作溫和但不懷好意。

  她還是不說話,冷汗流得更多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為何能分辨密書的真假?」

  她堅持沉默。她若將口訣說出來,就失去與他交涉的籌碼,因此絕不能說——

  「這是你逼我的。」他右手一使力,她左肩便脫臼。她痛得悶哼一聲。

  陸歌巖視而不見地盯著火堆,滿心怒火像亂竄的火舌。

  早知道她跟著他是別有所圖,他已警惕過自己,為什麼痛苦並未減少?

  也許是因為他曾嘗試信任她,他暗自希望她接近自己沒有任何目的,她卻狠狠咬他一口。

  他太天真。多年前,他的天真無可厚非,如今則是愚蠢得不可原諒。

  她是怎麼想的?沾沾自喜地以為他已撤下防心,可以玩弄他、操控他了?

  她說懂他,只是蠱惑他卸下心防的手段嗎?

  第4章(2)

  一個細細的抽氣聲如針般扎入他耳膜。

  他冷擰眉心,望向蜷縮在火堆邊的身子。過去的一刻鐘,她被他扔下,一直維持這姿勢,不時發抖,發出受傷小獸似的微弱哀鳴。

  他知道脫臼有多痛,但她不是大夫嗎?不會自己接回手臂嗎?為何要發出那些聲音?她以為這樣會讓他難受,或是心疼?這又是她蠱惑他的手段嗎?

  又是一個抖顫的氣聲,彷彿極痛,他冰冷怨懟的神思裂開一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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