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廝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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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陸公子,你誤會了。」她澄清道︰「我是大夫,李老爺說你有傷,要我給你診治。」瞧他左手纏著白布繃帶,似乎只是小傷而已。

  原來如此。「嗯,你是大夫。李老頭希望你替我療傷,換他一命是吧?」

  「不,你想殺他,儘管殺。我在他府上住了一個月,也替他家中人看病,與他兩不相欠,為你療傷是我自己的意思。」

  陸歌巖凝視對方,這少年容顏純真,冷淡的語氣卻完全不像少年,他究竟是誰?「為什麼你想替我治傷?難道你和李老頭有仇,想借我的手殺他?」他揣測。

  「不,我和李老爺無冤無仇,我只是久仰公子大名,願意為公子效勞。」

  「你久仰我什麼?久仰我手段狠辣,還是久仰我殺人如麻?」他低嘲,踏前一步。他只需輕輕聳肩,就能碰到對方單薄的身子,少年卻面無懼色,他有了幾分欣賞。

  「都有。應該說,我是久仰公子快意恩仇,手刃仇人,世上吃了虧的人不少,能報仇的卻不多。」鄺靈笑顏不曾稍改。「在我看來,公子像蛆。」

  蛆?一旁阿衛震驚地張大了口,陸歌巖微微揚眉。

  「公子可別以為這是貶意,蛆是醫家清創之物,將蛆放傷口腐肉上,它會將腐肉吃得一乾二淨,卻絲毫不損傷健康的皮肉。它明辨好壞,就像公子明分善惡,只殺仇人,絕不錯殺無辜。」

  其實,這男人更像蛇——修長、優美且致命。

  「你怎知我不殺無辜?你沒聽說我有個仇人逃進某個小村裡,我追進村中,殺了他,還順手把全村人殺光了?」

  「當然聽說過,你下山來殺過多少人,我大致清楚。在屠殺村落之前,你殺的都是仇人,沒道理突然變了性子,你殺那村子的人,想必是他們該殺。」

  「我連村中一個八歲的孩子都沒放過,難道一個八歲的小鬼也該殺嗎?」陸歌巖含笑道,英俊笑容十足燦爛,墨眸卻十足陰沉。

  「如果你真的殺了那孩子,我相信你有不得不殺的理由。」

  望著少年瞭然的聰慧眼神,陸歌巖感覺如被一棒打在頭上。屠村的慘事傳遍江湖,人人視他如蛇蠍,他卻暗示懂得其中的隱情——不,他只是瞎蒙罷了,他看來不滿二十,怎會懂什麼叫做不得不殺?

  「隨你說吧!」陸歌巖轉身。「阿衛,走了——」

  「等等,陸公子!」鄺靈愕然道︰「你不帶我一起走嗎?」

  「為什麼要帶你?你是李老頭送的禮物,我不想收,就不必收。」

  「陸公子!」他這一走,她的家傳秘籍怎麼辦?鄺靈急了。「陸公子,你真的要走?你不想解你身上的毒嗎?」

  「誰說我中毒了?」陸歌巖腳步只是一頓,又繼續前行。

  「方纔在公子身邊,我嗅到一股極濃的血腥味,還有奇異的香味,若我推測的不錯,公子是中了『莧鐵』的劇毒,味道如此之濃,顯然公子中毒極深。」

  陸歌巖終於停步,回頭望向她,眼色銳利。「一個尋常大夫怎會知道『莧鐵』?」

  「我確實是個尋常大夫,但我最精的不是醫理,是毒物。」自曝懂毒實是無奈,當務之急是混到他身邊,有什麼理由她都得用上了。

  「毒?你會使毒?是李老爺派你來暗算我家公子嗎?」阿衛急道,陸歌巖揮手阻止他。

  「我說了,我在此等候陸公子,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和李老爺無關。一般人絕對嗅不出公子身上的氣味有異,是我通曉毒物才能發覺,這毒極難纏,但我能治。」

  「我們怎能相信你?誰知道你會不會下毒害我家公子?」

  「公子武功高強,一掌就能打死我,我哪有那膽子對你耍花樣?」

  「再小的一把刀,終究是把刀。」瞧著她無辜模樣,陸歌巖勾唇,俊顏神色捉摸不定。

  那雙晶燦星眸不時往他瞧來,又迴避與他視線相觸,像初生的幼貓,對他懷著鹵莽的好奇。貓兒有獵捕的本能,這隻小貓的細爪,正對他蠢蠢欲動。

  他是半點也信不過這小子,但他微不足道的算計卻勾住他心思。為什麼千方百計要賴上他?

  聽他口氣,他並不相信她外貌表現的無害。鄺靈聰明地保持沉默,忽見他眉頭微揚,走到她面前,彎身拾起什麼,定眼一看,是她向六姨太討來的帕子,不知何時掉了。她道︰「請還給我。」

  「這是你的?」

  「不是,是李家的六夫人賞給我的。」

  「李老頭的女人給你的?」他墨眸深處陡然閃過銳光。

  「是。」鄺靈隱隱覺得不妙,又不知自己做錯什麼,只能硬著頭皮不動。

  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寵愛的小妾送隨身繡帕給年輕男子?何況李昆是個醋勁奇大的混帳老頭。

  陸歌巖起疑,繞著少年走,緩緩打量他全身。這孩子身形過於纖薄,皮膚也太細緻,以他年紀該有點鬚子了,那白淨的下巴怎地如此光滑?難道這個少年——不是個少年?

  當他高大健軀逼近,鄺靈亂了呼吸,他渾身不祥的血腥氣息令她一陣戰慄,他繞著她踱步,宛如蛇,圈圈纏緊她,他漂亮的黑瞳沉黝而危險,這樣的眼神會讓姑娘失魂,讓男人膽寒,她微微熱了臉。是不是因為她女扮男裝,所以兩種感覺都有?

  欺騙這男人,肯定是世間最危險、最教人上癮的勾當……

  驀地,他俯近她,他的呼吸直接拂上她耳畔。他似乎在嗅她的氣味?她只覺宛如被一頭猛虎挨在頸畔,芳心怦怦亂跳。

  「小貓,你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他輕懶喃語。這少年睜大明眸瞧著他,眼神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不自在,他不習慣與人——與男人如此接近。

  錯不了,這小子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公子的眼力真好,連我的寒毛也瞧得見。」她強笑。就算她全身寒毛本來乖乖伏在皮膚上,被他這種危險惑人的口吻一激,也真的根根豎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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