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意思?」她震驚地瞪著父親。
「你妹妹已經十六了,姿色和才華都不輸給你,你娘的意思是讓她當上王妃,姊妹共事一夫也是件美事。」劉培安說出心中的盤算。
「娘真的這麼說?」她攥著巾帕的手微微發抖,沒想到連母親和妹妹都成為敵人,打算阻礙自己的人生,她絕不能讓她們得逞!
「不想被自己的親妹妹取代,就多加把勁。」說完,他便起身準備告辭,忽然想到什麼,笑了笑。
「爹在笑什麼?」劉氏有些心不在焉地送父親到廳口,聽到笑聲,這才抬起頭。
劉培安跨出門檻,說道:「只是突然想起前陣子聽到的一個傳聞。」
劉氏隨口問道:「什麼傳聞?」
「上個月初九不是皇上的天壽聖節嗎?」見女兒點頭,劉培安才接著說。「有人在御花園看到王爺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兩人狀似親暱地遊園賞花。」
「那個人確定沒有看錯?」她掩嘴笑了笑。
「爹也是這麼想,所以才說傳聞不可信,何況那個女人據說是個寡婦,還是名訟師,王爺又豈會看得上——」
她冷不防地抓住父親的手腕。「爹剛剛說什麼?」
「爹是說王爺怎會看上一個寡婦?而且又是訟師,所以才覺得好笑……」劉培安一臉不以為意,卻見女兒露出晴天霹靂的表情。「怎麼了?」
「爹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劉氏顫聲問道。
劉培安瞥了女兒一眼。「不就是『第一女訟師陳娘子」,她打贏了好幾場官司,還成功扳倒戶部侍郎張晉全一家,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太后娘娘都聽過她的名號,在天壽聖節那天的宴席上,讓她成為座上賓。」
「她是座上賓?:」她的心往下沉,一路沉到了谷底。「她居然是座上賓,這是多大的榮幸!」
「到底怎麼了?」
她恨不得放聲尖叫。「女兒只是擔心萬一傳聞是真……」
「王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去招惹個寡婦,對他的名聲也不太好聽,你就不要胡思亂想。」叮嚀幾句,劉培安就離去了。
劉氏回到寢房,兩腳發軟,無力地坐在地上。「那個女人居然受邀進宮,成了天壽聖節宴席上的座上賓……」
「夫人,就算成了座上賓,她也只能當妾,當不了王妃。」燕兒跟在一旁,從頭聽到尾,只能這麼安慰。
「她還跟王爺手牽著手遊園賞花?」她簡直要崩潰了。「那個女人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麼偏偏是她?」
燕兒想要攙扶主子起身,卻被揮開。
「就算她當不了王妃,我也不能容許她繼續活下去。」陳氏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必須盡早拔除。「燕兒!」
「奴婢在。」
劉氏掙扎起身,腳步不穩地走到床頭,打開擺在枕邊的小木箱,裡頭擺著自己所有的私房錢以及昂貴飾物。
「這裡有五十兩,你去陳氏之前住的那座四合院,收買住在裡頭的那些人。」
燕兒接過份量不輕的錢袋。「收買她們做什麼?」
「我要知道有關陳氏的一切,她的娘家在哪裡、還有哪些親人在,以及最重要的夫家,就算丈夫死了,被公婆逐出家門,生是他們家的人,死也是他們家的鬼,不可能真的不管……總歸一句話,打聽得越多越好。」知已知彼,第一步就把那個女人的底全挖出來。
「奴婢明白。」
說完,燕兒不敢耽擱,趕緊來到位在瑤光二巷內的寡婦樓,等了好多天才見到梁氏出門。
「這位大姐還認得我嗎?」她上前寒暄。
梁氏看了一會兒,總算想起來了。「之前見過幾次……不過陳氏已經不住在這裡了,上回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今天不是來找她的。」燕兒話鋒一轉。「大姐要出門?」
聞言,梁氏歎了口氣。「這幾天頭有點痛,晚上都睡不好,正想去藥鋪子抓副藥來吃。唉!想到又得花銀子,就有說不出的心疼。」
「燕兒,什麼賺錢的路子?」
見對方眼睛睜得好大,燕兒左顧右盼了下才說:「我家夫人想知道有關『第一女訟師陳娘子』的事,大姐可知道她的娘家在哪裡?還有什麼人在?以及她的夫家又是姓什麼、住在哪裡?」
「這……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要問誰。」梁氏想到朱七姐,當初是她把順娘帶回來的,一定事先問過,於是胸有成竹地回道。
燕兒臉上一喜。「那就請大姐幫我打聽一下,這是我家夫人給的謝禮。」
「這麼多?」梁氏見對方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馬上見錢眼開。「不過你家夫人為何想知道這些?我更不懂大家為何一直吹捧她,在我看來,她只是運氣比別人好。」
看來梁氏對陳氏頗有成見,燕兒順著她的話回道:「大姐說得一點都沒錯,我家夫人也覺得大家都把她捧上天了,很不以為然,才會想多知道有關她的事,等到事成之後,還有二十兩的後謝。」剩下的十兩自然是她收下了。
「什麼?還有二十兩?」梁氏拍了拍胸口。「沒問題,就交給我來辦,不過需要幾天的時間。」
她道了聲謝。「那麼七天之後,差不多是這個時辰,我再過來。」
梁氏將二十兩銀子攥在懷中,生怕被人搶走似的。「好,到時別忘了把剩下的二十兩也帶來。」
「那是當然了。」兩人很快地達成協議。
七天後,燕兒依照約定好的時辰,又來到寡婦樓,在大門外頭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梁氏躡手躡腳地出來,一把將她拉進小巷內說話。
「問到了嗎?」她焦急地問。
「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甚至還自己拿銀子出來買酒,把人灌得半醉,才讓她開口。」梁氏這話說得一點都不誇張,因為朱七姐不是個喜歡在人家背後說三道四的婦人,但偶爾會小酌一下,只有那個時候口風最不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