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皇上……真的赦免他們了?」
瞧著她驚喜又帶了點不安的神情,褚恆之含笑將她摟進懷裡。
「今日是咱們拜堂的日子,你覺得錦衣衛大人是那種閒著沒事,拿著一份假消息來騙喜酒喝的人?」
關雲希原本還有點不安,聞言,美眸瞬間亮如星火。
「有道理,他若是閒得發慌,早就抄家去了,犯不著來這兒找罵。」
褚恆之低低笑了,「你該怎麼謝我?」他打趣問,但語氣裡是濃濃的暗示和挑逗。
關雲希眨了眨眼,立即化為小鳥依人的美嬌娘,對他投懷送抱,甜甜地道:「妾身決定把自己送給相公。」
他挑眉。「你早就是我的了。」
她搖頭。「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認真地承諾。
「我把這顆心、這個身子的靈魂送給你,這一生與你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褚恆之聽了一怔,望著她認真的神情,他目光也亮了,深邃的幽眸似要透過她的眼,看進這具身子裡的靈魂。
他低下臉,對她溫柔且深情地回復。「我收下了。」
他們相視而笑,眼中映照著彼此的身影,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這時門外有下人稟報,說是前面賓客吵著見新郎,褚恆之應了一聲,回頭對她叮囑。「乖乖在屋裡等我,嗯?」
關雲希點頭,輕道:「去吧!」嗓音裡有著甜美的溫柔。
褚恆之為她整了整嫁衣,深深望了她一眼,便轉身走出新房,吩咐丫鬟和婆子好生照看。
待他踏出沉穩的步伐,身後又傳來她的叫喚——
「相公,記得帶一罈酒回來。」
他步伐踉蹌了下,差點跌倒,回頭瞪了她一眼,得來她吐舌的鬼臉。
他板起面孔指著她,叫她給他小心點,待今晚洞房時,看他怎麼整治她這個酒鬼。
最後,新郎官褚恆之還是帶了一罈酒回來。這一夜的交杯酒,他的新娘子喝得酩酊大醉,但她的可愛嬌媚,卻融化了他一整夜。
番外一:查探
子不語怪力亂神。
褚恆之是尚書府的貴公子,亦是位翩翩君子,他敬鬼神,卻也不輕易相信怪力亂神,直到他遇上了關雲希。
錦衣衛北鎮撫司大人冉疆曾對他說過,關雲希投湖前,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嬌女,投湖後性子判若兩人,令人好生納悶。
聽似玩笑之語,但冉疆這人天生就是干錦衣衛這一行的,他有狼的嗅覺、鷹的敏銳,以及虎豹的獵性,他若說這人判若兩人,那就真的是判若兩人到人咋舌的地步。
褚恆之亦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事關未婚妻,他必然比其他人多了更多關注,因此冉疆這句話,他記在心裡了。
其實,他不是沒懷疑過,亦曾派人打探過,所有跟關雲希有關的描述都跟一般閨閣女子一樣——自幼養在深閨,喜愛琴棋書畫、擅舞、繡工佳,性子溫婉、敏感易傷,因為褚家有意退婚,一時想不開而投湖了。
投湖後,關雲希就是褚恆之所看到的模樣——喜愛持刀弄棒、擅武、反應佳,性子爽利、粗枝大葉,見到他臉不紅、氣不喘,還建議他快點退婚。
那時候,他只當是傳聞不可信,說不定在兩人不打不相識前,她就是故意裝的,只是無人知曉她真正的性子罷了。
卻也因為她出人意表的跳脫性子,他才開始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畢竟兩家有口頭婚約在先,未婚妻性子太跳脫,又跟山匪扯上關係,身為尚書府的大公子,不得不仔細調查一番。
誰知越是瞭解她不為人知的一面,她的身影便越發深刻地停留在他腦海裡,最後放到心間,時不時地回味。
他開始懷疑她,是他差點在雪地裡失夫她的那一次,她含淚看著他說,謝謝他用披風覆蓋她的身子,讓她死後免於裸身暴屍,讓她死時保有尊嚴。
這句話震驚了他,因為他這一生唯一一次脫下披風,為女子遮蓋身子的人,就是那死去的山匪大當家葉楓。
事後,她雖然還是那個關雲希,也恍若不記得自己對他說過這些話,但他卻記住了她說的每一個字,也記得那個對葉楓有著執念的石陌塵。
他將這兩件事放在心裡,也沒打算封塵,而是開始仔細打探,傳聞中的葉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要打聽葉楓很簡單,楚應嘯正好就是那個熟識葉楓的人。
「葉楓,她是個值得讓人敬重的女人。」
提起她,楚應嘯那雙輕佻的桃花眼,竟難得露出真誠和煦的柔光。
他與褚恆之向來沒什麼好談的,只因為褚恆之問起葉楓這個人,他才勉強跟他說,因為沒人比他更瞭解葉楓。
「葉楓重情重義、大方爽朗、胸襟開闊、不拘小節,是女中豪傑——」他細數葉楓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以及她的點點滴滴。
「你對她倒是十分佩服。」
「那當然。」楚應嘯冷哼一聲,接著又面露緬懷之色。「我不僅佩服她,還傾慕於她,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真心想娶的女人。」
他沉浸在對葉楓美好的記憶中,卻沒注意到褚恆之逐漸銳利的目光。
「你傾慕於她,那麼她對你呢?」
楚應嘯目光瞬間黯淡下來。「她若是喜歡我,早結良緣了,只可惜她只把我當成明友。」他歎了口氣,目光不經意瞟去,不小心見到褚恆之揚起的嘴角,令他一怔。
「你笑什麼?」
「你很幸運。」丟下這句話,褚恆之便轉身走人,「告辭。」
他沒理會楚應嘯的疑惑,也不多做任何解釋,看在對方幫過妻子的分上,他不跟姓楚的計較,而所謂的幸運,是指葉楓沒喜歡過他,否則褚恆之會讓他那張俊容更好看一些。
還有一個人也是葉楓的老熟人——三當家柴狼。
褚恆之找上他,問他葉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你為何問起她?」柴狼一臉狐疑地打量他。
褚恆之面不改色地說:「她是內人的拜把姊妹,內人思念她,我若打聽一些,與內人聊起時能對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