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她娘把他們家只有一個攤子的事實分析給對方聽,他們這才忿忿的走了。
煙氏感歎,也就一樣能賺錢的營生,竟讓村民們搶破了頭。
盛踏雪安慰她,有競爭才能有進步,她們應該樂觀其成,只管把自己手頭上的事做好就是了。
不過,這也給了盛踏雪另外的想法。
煙廉之前說要來幫煙氏修屋子,這日果然守信的帶著一批兄弟過來,將盛家的土坯房翻修了一通,該撐梁的撐梁,該換茅草的換茅草,將靠著東側的房推出去,給阿瓦蓋了間房。
按照盛踏雪的意思,不需要大張旗鼓的翻修,未來她想搬到縣城去,村民們的爭相模仿讓她看到阜鎮的市場就這麼大,就算她不怕競爭也很快就飽和,另外,他們現在和盛府的人離得太近了,家裡一個風吹草動都瞞不了他們,待在人家的眼皮子下面她不自在,所以她想去縣城。
既然有意搬家,這屋子當初也是盛府給的,何必花費力氣修繕?
只是多了阿瓦,房子不修,住起來也顯得侷促,所以她和煙廉商量的結果就是先加固樑柱,加蓋一間房,最後又把前院推出去,弄了一塊平整的地出來,這樣大家要幹活就方便多了。
工程結束後,盛踏雪痛快的給了豐厚的工錢,又裝上好幾隻油雞,讓煙廉帶來的人帶回去打牙祭當下酒菜。
她也沒忘記孝敬杜氏和煙老頭。
她還請了煙廉幫忙,煙廉到處跑,人面廣,要在縣城找個適合的房子比自己方便容易多了。
煙廉越來越覺得這個外甥女不是個普通的姑娘家,看看姊姊一家三口剛被分出來的窘迫情況,如今才過多久,已經有了搬到縣城去的想法,這是想把白斬雞的生意做到縣城嗎?誰知道他們到了縣城會發達到什麼境地?
他們家因為沾了姊姊的光,如今娘手頭多攢了銀子,每天笑呵呵的,大哥不用辛苦的挑著擔子往外跑,就連他自己也開始有了積蓄,這些都是踏雪的功勞。
所以,他很爽快的把找房子的事情包攬下來。
八月,丹桂飄香的季節,空氣中總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甜氣息。
好不容易等到桂花盛開,盛踏雪摩拳擦掌的準備做頭油。
想想,女子一頭青絲長又長,想要散發迷人的髮香,這一抹下去得用多少頭油?
而臉蛋也就這麼一小片,胭脂水粉又耐用,所以頭油的賺頭遠比胭脂水粉大多了。
且這木樨桂花油遠遠勝過刨花水,潤絲效果沒有最好,而是更好。
因為多了阿瓦幫忙她爹娘,盛踏雪最近就專心一致的搗鼓著木樨桂花油。
一樣是在清晨摘下半開的花,挑揀掉莖蒂後,與香油按一斗花配一斤油的比例放入瓷罐中,再用油紙厚厚的密封罐口,用大火沸水蒸上一頓飯時間。
離火之後,放在乾燥的地方靜置十天,讓桂花充分吸收油脂,最後,用力攥擠桂花,擠出來的香油便散發著桂花香,這就大功告成了。
盛踏雪開心的忙著分裝,完全不曉得集市裡,盛光耀讓盛老夫人給叫回了盛府。
煙氏從盛家人領走盛光耀後就很不安,也不知道這群人又要出什麼夭蛾子。
她抓心撓肺的好不容易等到盛光耀回來,才知原來盛老夫人這回親自替盛踏雪相中了一門親事,說是書香門第,家中長子,年紀不大,是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只要盛踏雪一嫁過去,便是秀才娘子,還說這是百里挑一的好親事。
盛光耀沒敢對妻子說的是,他要回家時,他大哥攔下他,訴了一堆的苦,說府裡開銷龐大,說飯莊生意不好,每況愈下,讓他看在兄弟分上把白斬雞的做法告訴他,讓他將飯莊的生意重新拉回來。
他沒辦法,只能告訴他大哥,煮雞的事只有妻子和女兒知道,他一無所知。
最後他大哥把他拉到無人處,伸手向他要銀子,他只能把身上僅有的二兩多的銀子都給了他,卻還遭人埋汰,只給這點銀子,是把他當乞丐施捨嗎?
盛光耀只能說自己幾乎是用逃的逃離盛府。
「老夫人又把歪腦筋動到踏雪身上?」也才過了幾天好日子,怎麼又叫人惦記上了?這家人真是拿他們消磨時間、搓圓捏扁?
「也不能說是歪腦筋,她是踏雪的親祖母,祖母替孫女相看親事,是在理的。」盛光耀替盛老夫人說話。
是的,這年頭年輕女子的親事都捏在長輩手裡,就算父母俱在的也不是都能作得了主,除非上頭更年長的一輩撒手不管事,才輪得到自家爹娘主持。
所以女子嫁的好壞都拿捏在長輩手上,對長輩不敢有所違逆,一來不遵孝道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吃不消,二來攸關自己一生的幸福,平日只能忍氣吞聲、言聽計從。
遇到這種糟心事,煙氏也無心做生意了,草草收拾,氣呼呼的回了小切村。
盛踏雪聽她娘一通氣呼呼的說完,只有啞口無言的分。
他們這一房都已經淨身出戶了,盛老夫人還想藉著她的婚姻大事捏著他們不放,這老人家不好好享她的清福,心血來潮插手管起不受待見孫女的婚事,看起來這攛掇之人真是不遺餘力呀,這些仗著血緣關係的吸血蛭真是叫人厭惡到極點。
煙氏也看出來女兒的不願意,她戳著盛光耀的胳臂。「相看的到底是哪戶人家的後生?女兒的終身大事你有空也去探探對方的底,可別又像上回那個嚴家,就是個麻煩。」
盛光耀這回不傻,該問的都問了。「說是阜鎮奚家。」
盛踏雪凜然,整個人都繃緊了,阜鎮奚家、阜鎮奚家……奚榮的老家就在阜鎮,她怎麼就忘了這事?
「那人可叫奚榮?」
「你怎麼知道?我都還沒說。」盛光耀很是吃驚。
「這人,我不要!」
她以為她已經完全擺脫前世的惡夢,殊不知還是陰魂不散的出現,而且近在咫尺,她不會再重蹈覆轍,她不會如他們任何人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