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太快,周圍的工作人員還愣在原地,尚未反應過來,他感覺體內有一股暖意流轉起來,提氣一躍,才兩步竟然就在場子裡了。
「瑤光!」可可跌倒在地上尖叫。
瑤光抬頭,眼睜睜看著迸出火花的電纜揮下來——
一股巨力將她擠開,她的背撞上一株矮樹,痛呼了一聲。
德睿兩腿岔開,氣撼山嶽,及時握住電纜!尾端的火花電流,距離地上的水泊只有兩公分。
現場一片安靜無聲……
「啊!」不知是誰的尖叫聲陡然劃破沉默,大家同時一振,在兩秒鐘內恢復了神智。
「喔,我的天啊!」
「只差一點點!」
「上帝保佑!」
有人尖叫,有人默禱,有人檢查傷者,有人跑過來接手處理斷掉的電線。
所有的人都驚魂甫定。
德睿鐵青著臉,一把將瑤光拉起來,往旁邊拖去。
「等一下,可可她……」瑤光想回頭檢查可可的狀況。
「你瘋了嗎?」德睿舉起她,鼻尖對著鼻尖,向她大聲咆哮。
「可可……」她還不死心。
「你給我閉嘴!」德睿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晃得她滿眼金星。「那截電線如果落在水裡,你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鬼樣子嗎?應該遠遠跳開的時候,你居然還一馬當先的跑過去,你以為你是上帝,還是用肉身救凡夫俗子的菩薩?」
「我必須救可可!」瑤光懇求的看著他。
「救可可?為了救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顧了嗎?」德睿狂怒到頂點,越搖越用力。「你天殺的再做一次這種事,我會親手掐死你!讓你只能到地獄去救那些孤魂野鬼?」
「我……我……」她被他搖得天旋地轉,一股反胃的感覺湧上來。
「哥!哥!你快放開她,瑤光都被你搖昏了!」可可跑過來用力捶打他的手臂。
「可可,可可,你口口聲聲可可,難道可可的命就比你重要?」他繼續失控的大吼。
「是……是的!」她努力穩住視焦,不讓自己潰決。「可可的命比我重要!」
「你!」德睿臉色可怕得嚇死人!
他怒不可遏,將她用力往地上一頓。瑤光一時還站不穩,搖搖晃晃的跌坐下去,可可及時上前扶住她,眼中有感激,有歉疚,有劫後餘生的震撼。
瑤光撫著胸口,俏臉慘白,深呼吸了幾下才順過氣來。
德睿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瑤光,你有沒有怎麼樣?」可可輕柔的拍拍她背心,輕聲詢問。
「我……沒事。」她竭力抑下噁心欲嘔的感覺。
可可眼中閃著淚光,想到自己方才距離死亡居然只有一線之隔。
「瑤光……謝謝你……」哇地一聲,猛然撲進她懷裡大哭。
這下換成她輕拍可可的背心安撫了。眼光不由自主的移到門口,德睿的背影已經消失無蹤。
可可是比她更重要啊!她必須以生命來保護,誓死效忠。這是七星近一千年來的庭訓,不能改變。為什麼他不能一那解呢?
☆ ☆ ☆
現在是什麼情況?
可可啜飲著香噴噴的拿鐵,偷眼打量餐桌對側的兩個人。
難得今天一大早就陽光燦爛,她提議到陽台上用早餐。
德睿依然如同以往的閒適優雅,舉起黑咖啡啜了一口,眼睛落在早報的經濟版。
瑤光也如同以往的嫻靜美麗,為兩人添荷包蛋,倒咖啡,加牛奶,在廚房和餐桌間來來回回。
只有敏感的人才會注意到,當瑤光傾身替他倒牛奶時,他握報的指關節微微發白。
也只有細心的人才會注意到,當他拿起空空的咖啡杯示意時,瑤光的動作凝了一凝。
他們在冷戰嗎?
看樣子是的,可可在心裡點點頭。
唉!真是罪過喲!只因為發生在她工作室裡的一個小意外,竟然讓兩位帥哥美女冷戰一個多星期,如果她現在出意外蒙主寵召,仁慈的主肯定會判地下地獄。
不行,她不能袖手旁觀。雖然她從小扮紅娘的功力就不怎麼靈光,必要時刻,還是得出手翻雲覆雨一下。
「嗯哼,二哥。」趁瑤光回到廚房烤麵包的時候,她鼓起勇氣開口。「我最近接了一個很大很大很大的CASE哦!」
「是嗎?」德睿瞥了她一眼,還沒忘記她吃裡扒外的事跡。
可可畏縮了一下,訕訕的摸了摸鼻尖。
「我沒蓋你,真的是很大很大很大的CASE哦!」她再接再厲。
德睿歎了口氣,放下報紙,又啜了一口咖啡。「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可可回頭看看廚房的方向,確定瑤光一時三刻還不會出來後,傾身湊近哥哥,做賊似的壓低嗓音,「這個CASE得跑到尼泊爾去出外景,一去十餘天,整個家裡就只有你和瑤光了。怎樣?夠意思吧?」
德睿的鷹眼瞇了起來。
可可不等二哥反應,撲通的跳到他旁邊的座位,擠眉弄眼的頂了頂他的臂膀。
「哎呀!不要在我面前假仙了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死了要跟瑤光合好,偏偏沒人扛一副台階來讓你下,你現在也頭痛得很,對不對?」
就她所知,二哥的居所早在半個多月前便已裝修完畢,可他故做沒事人似的,繼續賴在她家中不走,為的是誰,不用說出口,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他斜睨妹子一眼,悶哼一聲,繼續喝咖啡。
勉勉強強算她說對好了,他確實想改善目前冰封的狀態。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已不再生氣。只要回想起瑤光奮不顧身去救可可的那一幕,他依然七竅生煙。
做人家管家的,再找不出第二個像瑤光這般忠心的人了,居然可以為了救主,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可可真的對她如此重要嗎?最氣人的是,當他質問她的時候,她居然還敢應他一聲「是」!若非當時眾目睽睽,他早已失控的一把掐死她,再把她吻到活過來。
如果救下可可,她卻死了,那怎麼辦?又教他怎麼辦?
在那一刻,當他眼睜睜看著火花朝她打下來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緊緊掐住他的脖頸,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