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德睿火速將她撲倒在地。
只見辦公桌所有的抽屈彈開,疾射出一把銳利的鐵箭。若非他見機得快,他們兩已被釘成刺胃。
瑤光輕撫著胸口,玉容微微發白,但神色還算鎮定。
「你沒事吧?」他把她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沒事。」瑤光安慰他。「我再過去試試。」
「還試?」德睿差點炸開來。
然而她的動作快了一步,在他來得及反應之前,她已經握住桌腳,這回則是逆時針轉了一圈。
果然,對面牆壁無聲的翻開來,露出一扇可容單人出入的狹小暗門。
「他們當過皇帝、皇后的人都喜歡來這一套。」瑤光忍不住綻出調皮的笑意。
靈動的嬌態美得讓人無法抵抗,德睿低笑一聲,在她唇上重重烙下火般的吻。
瑤光又羞又惱,用力的推開他,德睿又做出無辜老百姓的表情,攙著她的手來到暗門前。
「我先。」瑤光搶在他開口之前堅持。
德睿露出反對的神情,她乾脆先推門,踏入暗道中,造成既定事實,讓他不得不走在她身後。
暗道很狹窄,由德睿走來,一副寬肩幾乎碰到兩側的牆面,而且出乎意料之外的長。他們彎彎曲曲,順著勢子走向前,兩側的牆面越來越潮濕,頭頂也越來越陰暗,到了最後,甚至五、六公尺才有一盞微弱的燈泡,而兩側也變成沒有石灰遮蓋的土牆。
由這種長度來看,他們應該已經離開宅邸,來到屋後小山附近的地底。
當走道終於來到盡頭,兩人同時鬆了口氣。這種森暗狹隘的地方待久了,著實會染上幽閉恐懼症。
盡頭又是一道門,門上有一扇小小的探望窗。
「蒙誠樂!你對得住我?」一聲淒厲憤恨的大吼從門後響起。
他們同時湊近了小窗口觀看。
目前,情勢正緊張。
門後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山洞,地面比他們站立的走道又低了兩公尺左右,形成他們站在「半空中」的角度。
山壁上掛著數不清的火把,將整座山洞映照得明亮無比,火光掩映在凹凸的山巖上,暗影變幻不定,替場面增添了奇詭的氣氛。
場中央,兩批人馬分立。
南一行人位於面對他們的方向,後方有另一個甬道口,似乎他們方才是從那個方向進來。
而今,他們被層層包圍住,南站在最前線,身後一字排開十多位護衛,可可半躺在他懷中。
窺探的兩人見到可可,都精神一振。
她的神色仍然相當虛弱,嘴唇白紫得缺乏一絲絲血色,但神智總算是恢復過來。瞧這光景,似乎南成功的救回了可可,卻也和敵人正面槓上了。
他的對面,一位中等高度、中等體型的男人也站在人群之前,身後同樣一字排開。方纔的厲聲大喊,顯然是這男人發出來的。
德睿點了點瑤光的肩膀,以眼光示意:就是他?
瑤光神色緊繃的頷首,低聲回答:「他就是『鄭買嗣』。」
德睿露出明瞭的神色。「我們不急著現身,先瞧清楚情況再說。」
他充滿自信、運籌帷幄的神情,很自然的讓她心情安定下來,她嫣然一笑,同意了他的提議。
場中央,南緩緩回話。
「閣下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沒有搞同性戀的嗜好!」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語氣,成功的激怒了鄭買嗣。
鄭買嗣又大吼大叫起來。由於他們以中文對談,德睿聽不懂內容。不過依據傳說來判斷,八成是一方責怪另一方負心,而另一方責怪對方背叛,諸如此類,不會有多少新意。
我說,這對「夫妻」都吵了一千年,還吵不煩嗎?他心裡暗歎。而那位鄭兄也著實想不開,屈指算算,南只和「他」做了三百年夫妻,兩人便「離婚」了,其後近一千年的時間,可可才是正妻,論起情深緣淺,一千年也長過三百年,怎地「他」如此冥頑不靈?
看瑤光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顯然他們吵得越來越激烈了。
那個鄭買嗣實在不像話,即使投生男兒身,吵起架來仍然擺出茶壺姿態,尖聲銳氣,看起來有說不出的怪異。南倒是氣度鎮定,只冷冷穿插幾句,就氣得對方哇哇大叫。
陡然間——
「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鄭買嗣迸出一句尖喝。
一切發生在彈指間。
瑤光忽然芳容大變,叫一聲:「不可!」霎時間,不顧自己運不得體內殘存的功力,推開門跳進山洞內。
德睿無暇細想,跟著她跳下去,在半空中捲住她的腰,及時止住她跌撞在巖地上。
砰砰砰!槍聲大作。所有人馬全部尋找山石掩護,同時射擊敵人。
鄭買嗣猛然跳起來,撲向糾纏千年的冤家。南自然不是省油的燈,把可可推向身後,雙掌平平推出,轉眼間與他對了四掌。
鄭買嗣身形晃了一晃,不甘心,揉身又撲上去。
南同時要護住可可,不若對方能不怕死的硬拚,再對了兩掌,勉強打成平手。鄭買嗣偷得一個空隙,鷹爪探向半昏中醒的可可。
瑤光護主心切,雙掌攻向敵人的背心,體內錯亂的氣息又開始奔竄起來。
「你這個奴才也敢反我,找死嗎?」鄭買嗣尖聲喝罵,轉身朝她撲過來。
德睿大驚,直覺抓住瑤光的背心往旁邊甩出去,鄭買嗣的掌風結結實實打中他的胸口。
他頓覺體內氣血翻湧,蹬蹬蹬退了三大步,喉間微微發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幸好方才南先和鄭買嗣對了六掌,消耗掉些許掌力,否則他這條小命已經歸陰。
「德睿!」瑤光連忙上前穩住他,雙手微微發顫,淚光在眼眶間滾動。
霎時間,他曾說過的一句話清清楚楚在耳畔重播——你若擋她,我就擋你。
他勉力想撐開一絲笑意,卻又是一口鮮血迸出來。
「德睿,你……你傷得這麼重……」淚水終於滑落雙頰,她捂著他的口,盛住他的血,恨不得將這些血再灌回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