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趙晴心韻狂亂,如野馬奔騰。「應該是反過來才對吧?是你想要我的身份、我的人生。」
「如果真是這樣呢?」沈愛薇淡淡地反問。
她再度愣住。「什麼?」
「如果我堅持自己才是趙晴,你會怎樣?」
這太超過了!趙晴驀地感到暈眩,一時竟似身墜五里霧中,迷失了方同。「沈愛薇,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有什麼打算?」
「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我想要自由。」冰脆的聲嗓敲打她耳膜。「我不想再當一隻囚在鳥籠的金絲雀了。」
「所以你就把你爸、你媽、你老公、你的一切全部丟給我?」
「你不想要嗎?你不是懷疑我爸爸很可能是你親生父親?」
「才不是!」她尖銳地反駁。「沈玉峰不是我親生爸爸,我親生爸爸不會是他那種人!」
沈愛薇沉默數秒,跟著,嘲諷地笑了。「呵,連你都討厭他。」
兩人一時無語,趙晴可以聽見電話那端傳來沈愛薇隱約的喘息,提起父親,她依稀也有些激動。
「那麼,書雅呢?」沈愛薇忽地打破沉寂。
趙晴不覺捏緊手機。「他怎樣?」
「你也不喜歡他嗎?」
她咬牙,不願回答。
沈愛薇聰慧地解讀這奇特的靜默。「你跟他上床了。」她下結論。
趙晴驚跳,慌得忍不住口吃。「你、你怎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
「就你啊。」沈愛薇輕輕地笑。
「我?」怎麼會是她?
「你剛剛自己告訴我的。」
趙晴傻住。這麼說她是中計了,對方挖個陷阱,她自己便呆呆跳進去。
「你好單純,趙晴。」沈愛薇似嘲非嘲。「你鬥不過我的。」
這算什麼?威脅她嗎?
趙晴憤慨,氣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更氣傻乎乎被耍著玩的自己。
回想起來,從兩人初見面時,她便一直落居下風了,總是被沈愛薇牽著鼻子走。
她心有不甘地冷哼。「你說我們可以永遠交換身份,可是等我真的答應你了,你該不會有一天又突然回來要回自己的身份吧?」
她本意是在諷刺,不料沈愛薇聽了,卻是胸有成竹地一笑。「看樣子你已經開始動搖了,好好考慮吧,想好了再回答我。」
斷線的嘟嘟聲旋即響起。
竟然就這麼掛電話了?趙晴錯愕地瞪著手機,好片刻,腦海意念紛亂,理不出頭緒。
她,真的可以永遠當自己是沈愛薇嗎?
這是魔鬼的提議。
三個月的冒牌頂替是一回事,永久的互換又是另一回事,那感覺像是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是出賣靈魂啊!可為什麼,她覺得並非不可行?如果她是沈愛薇,那安書雅,就名正言順是她的男人了,他們有可能共同生活一輩子,做一對羨煞旁人的甜蜜鴛鴦……
「你講完電話了嗎?」一道森冽的聲嗓陡地在她身後落下。
趙晴顫慄,緩緩旋身,面對闖進陽台的安書雅,他難得這般無禮,神情陰鬱,下頷傲慢似地微微抬起。
但她知道,那不是傲慢,是在乎,他介意極了她跟誰竊竊私語,偏又死要面子不肯承認。
「講完了就快進來吧!外面風很冷,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他傲嬌地下令。
她笑笑,羽睫淘氣地眨了眨。「你怕我傳染給你嗎?」
他顯然沒心情跟她開玩笑,懊惱地瞪她。
她凝睇他,一斛溫柔於心田滿溢。「書雅,我有話跟你說。」
「你想說什麼?」
兩人來到安書雅的臥房,趙晴很緊張,額前隱隱冒汗,她以正坐之姿跪在床上,端莊的姿態令安書雅也慎重起來,面對她盤腿而坐。
「有什麼想說的,說吧。」他溫聲鼓勵她。
「嗯。」她點頭,深深地呼吸,一次又一次,然後又拿右手撫住心韻急促的胸口。
安書雅盯著她,神色更加嚴肅。
終於,她凝聚勇氣完畢,顫顫地揚眸。「我想跟你說,關於『我』之前是不是喜歡別的男人的事,你不用在意,那已經不重要了。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人……是你。」
他頓時啞然,腦海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聲音。「什麼意思?」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她聲嗓輕細。
他仍捉摸不住她話中涵義,怔怔地瞧著她。
好呆啊!她都說這麼白了。
趙晴嗔惱地鼓頰,先是用力瞪了他好一會兒,跟著垂落螓首,雙手不安地絞扭。「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我好像……愛上你了。」
安書雅眨眨眼,一動也不動。
怎麼沒反應?趙晴好慌:心亂如麻,粉頰暈紅如深秋的楓葉。他覺待她太大膽了嗎?不喜歡她主動表白嗎?她是否令他感到困擾了?
愈想心愈亂,她膽怯地不敢看他,好怕在他眼裡看見輕蔑與嘲弄。
如果他否定她的話,她很可能會去撞牆的,這是她生平初次對男人告白愛意,如果他一點也不在乎……
第7章(2)
「所以你今天晚上,只能跟我一起睡了。」
什麼?趙晴訝然。為什麼他的結論會是這樣?
她咬唇,仍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輕揚羽睫,一點,再一點點,直到能窺視到他臉上的表情。
他正笑著,俊唇微勾,噙著某種說不清是諧謔或寵愛的笑意,又似帶著幾分邪肆,笑得人心慌意亂的。
好可惡啊!
趙晴驀地抓過枕頭,雙手用力揪擰。「誰說我要睡這裡的?」
「不睡這裡睡哪裡?你的房間被我妹佔去了。」
「嗯,那你可以去睡客廳沙發啊,這張床讓給我。」
「我才不要,有床不睡幹麼睡沙發?」
他這很明顯是在調戲她了。
她嬌嗔地抬頭,狠狠瞪他,抱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壞蛋!男人怎麼可以跟女人搶?你不覺得丟臉嗎?」
「不覺得。」他機靈地抓起另一個枕頭,阻擋她凌厲的攻勢。「夫妻睡在一起很正常啊。」
「我就說了我不要嘛!」她繼續用枕頭扁他。
「由不得你!」他倏地撲倒她,以自己的身體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