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兄弟,你是在開玩笑的吧?」石頭勉強笑道。
他的小妹在虎谷村裡是屬一屬二的大美人,年方十五待字閨中,眼光極高的小妹當初一眼相中在伍家作客的樓滄溟,並求他這個哥哥幫她去試探對方的心意,怎知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如今這個拒絕他妹妹的人竟然說要向伍著靈求親,求娶那個曾經嫁過人又被夫家休棄的大歸女,這麼離譜的事要他如何接受?
「不是,我是認真的。」樓滄溟一本正經的答道,然後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媒婆說:「柳媒婆,這一路上辛苦你了。伍家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一會兒向伍家提親的事就麻煩你了。」
「不敢、不敢,二少爺客氣了。」柳媒婆急忙說道,態度恭敬。
眼見一個穿著綢緞衣裳,一見就是城裡有錢人家裡的太太、夫人之類的人物對樓滄溟如此畢恭畢敬的,村民們頓時驚疑不定,連話都不敢再隨便說了。
樓滄溟見狀自是不會自找麻煩的多做解釋,只是朝眾人點了點頭之後,便領著媒婆等人朝伍家前進。
閒來無事的村民們自是一個不落的跟了上去,一方面是為了湊熱鬧,另一方面則為了要確定樓滄溟剛才所說的話當真沒在開玩笑嗎?
伍青靈可是簡家不要的棄婦啊,雖然說伍家現在有了銀子,村裡、村外有不少人動了想娶的心思,但這位樓公子一看就不是個缺銀子的人,加上他的外貌、他的條件,他什麼樣的女人不能娶,偏要去娶一個棄婦、一個大歸女?
總之這事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沒有親眼確認他們絕不相信會有這麼傻的人,這麼離譜的事。
也因此,一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去了伍家。
樓家今天要來提親的事,伍家昨日就已經知道了,因為樓滄溟一行人是在昨日下午抵達坪林鎮的,之後他便去了伍家作坊找到張銘,讓張銘回村裡通知他明日會帶人來提親的事。所以,伍家父女今日都待在家裡,哪兒都沒去。
不過即便早知道今天媒人會上門提親,在看到這麼浩浩蕩蕩一群人前來時,伍豐還是被嚇了一跳。
「滄溟,這是怎麼一回事?」伍豐滿臉驚愕的問準女婿。
「村民們沒見過別的地方來的媒婆是怎麼提親的,所以好奇跟來看看。」樓滄溟面不改色的亂說,然後就見幾個比較靠近他們的村民聽見他說的話後紛紛露出訕訕然的表情。
「好奇的人也太多了吧?」伍豐信以為真。
「大概是閒著也是閒著,沒事找事幹吧。」樓滄溟毫不客氣的輕諷道。
以他兩世的人生經歷又怎會看不出來村民們心裡在想什麼呢?他們既然想確認,那就讓他們確認個夠,正好也可以用濟安侯府的名號震懾震懾他們,讓他們心存畏懼,以後再也不敢隨隨便便拿青靈的事在背後說三道四。
伍豐沒想到他也會這樣諷刺人,呆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失笑的搖了搖頭。他笑道:「走,進屋裡說話。」
樓滄溟點點頭,帶著跟他來的人隨伍豐進屋裡去談正事。
至於跟來湊熱鬧和探實情的村民們也知道人家上門提親是正經事,他們若隨意跟進去打擾人家那就是鬧事。所以在不想得罪伍家的前提下,他們只好待在門外等候結果。
當然,拉長耳朵靠到門邊偷聽屋裡人的談話,以及趴在窗戶邊從半開的窗口偷看屋裡的狀況是一定要的。
屋裡,代表濟安侯府前來提親的柳媒婆正喜氣洋洋的向伍豐道喜。
「恭喜伍家老爺子了。濟陽城濟安侯府家托我正式代侯府二少爺來向令千金青靈姑娘提親,我在這兒向你道喜了。」
她說完這段話便示意同行而來的侯府下人將兩篋禮盒捧上來,放在桌面上。
「這是侯府準備的提親禮,老爺子看看滿不滿意?」她說著掀開盒上的紅布,只見一片珠光寶氣,瞬間晃得伍豐眼花繚亂。
這一年間伍家賺了不少錢,伍豐的眼界也開了不少,見過不少金銀之物也分得出好壞。這兩篋子的珠寶玉飾一看就知其貴重,價值不菲。樓家有此誠意用如此貴重的金銀玉飾做為聘禮,他很滿意也很感動。
「這聘禮我收下了。我很滿意。」伍豐點頭答道。
「伍家老你誤會了,這只是提親禮,可不是聘禮,聘禮咱們都還沒開始談呢。」柳媒婆笑著搖頭道,一頓後,她直接進入主題問道:「不知道伍家老爺子對聘禮有什麼要求?」
「不是聘禮?」伍豐聽見這句話就驚呆了,接下來柳媒婆再說什麼他就聽不見了。他轉頭看向樓滄溟,再次重複的問道:「這不是聘禮?」
「不是。」樓滄溟確定的回答。
伍豐呆呆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這是樓家和樓滄溟對他女兒的重視,他不能拒絕。他轉頭看向媒婆,人還有些發愣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不知道伍家老爺子對聘禮有什麼要求?」柳媒婆始終笑臉以對。
「沒有,我沒有任何要求。」伍豐立刻搖頭道。他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更何況那「提親禮」已經厚重到他都快要受不了了,再加上鎮上作坊的那間鋪子,他哪裡還敢有什麼要求啊。
柳媒婆聞言後不著痕跡的看向樓滄溟,後者朝她輕輕地一頷首,她便也放心的跟著點頭應道:「好,那麼聘禮就由侯府這邊隨心意準備了。接下來是定親與成親的日子,不知道伍家老爺有沒有中意的日子,希望什麼時候辦喜事?」一頓,她含蓄的把準新郎官的意願借侯府之名說了出來,「侯府這邊是希望愈快愈好,畢竟二少爺的年紀也不小了。」
伍豐不由自主的看向樓滄溟。
樓滄溟立刻見縫插針的扮可憐。「伍大叔,我都二十了,跟我同年紀的人,孩子大多都能打醬油了,就我還沒成親。」他說完還露出了「你就可憐可憐我」的可憐模樣,讓同來的柳媒婆和侯府下人一個個都瞠大雙目,露出猶如見鬼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