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如死灰,忙不迭的要跪求饒,奈何兩名婆子拖行的力道不減,硬是將他拖出去。
「饒命啊,大姑娘!」
不一會兒就傳來葉事痛苦挨板子的哀號聲,而屋內仍是靜悄悄的,每個人都看著面無表情的傅筠,她現在的表情實在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身上散發的冷峻氣熱更是驚人,連劉氏都被震住了。
傅筠卻是看著她,淡淡的說:「殺雞儆猴,母親應該懂得立威。」
她吞嚥口口水,點點頭,又聽傅筠回身吩咐,將所有管事都叫來大廳。
不一會兒,府中管事都來了,因為進屋前個個都看到葉管事的慘狀,每個人莫不戰戰兢兢,連老太太的人也被打了發賣出去,半點都不留情,還是大姑娘下的令,這是不是說大姑娘跟大太太已經連成一氣?
管事們都是府裡辦差的老人,很清楚這府裡之所以能維持下去,都因為還有個出息的大老爺,而大老爺是不管後寶事務,但眼下他的妻女立威,他們的皮還不得繃緊了?
傅筠跟劉氏坐在一起,見管事個個站得直挺挺的,神情微恐。
「大太太既掌中饋,就代表她可以決定府中下人的夫留,你們之中,誰對這一點還有疑慮?」傅筠一字一字慢條斯理的說。
眾人臉色同時一變,心裡掂量著,絕不敢再阻奉陰違,連連拱手行禮,「不敢,奴才不敢。」
傅筠看著劉氏,微微一笑,「接下來就看母親的了。」
這邊動靜如此大,惜春堂那裡早就得到消息,傅老太太發了頓脾氣後,就派人將傅筠請了去。
不意外的,傅筠過去時兩位嬸嬸也在,一見她進屋,徐虹挑了挑眉,一臉挑釁。
「你怎麼會去替劉氏立威?」傅老太太臉色鐵青,心中不快。
「筠筠,不是我們說你,你這表現也太令我們寒心了,要知道是誰疼你疼到大的?你怎麼可以向著外人呢?」徐虹邊替老太太槌腿一邊出言指責。
誰才是外人?她心裡冷笑,但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傅老太太,她卻是柔聲說道:「祖母,您別生氣,我不出面不成啊,母親跟父親提了最近掌管中饋出了許多鳥煙氣的事,父親頗為不悅的要母親別管了,」她撒嬌似的勾著傅老太太的手,「祖母您說,哪能讓她這麼密易甩手不幹的?好不容易才給她添了堵,再來便要過年,屆時人情往來、家中修繕,花費更多,母親若要辦好事情,哪能不吐出錢來?」
傅老太太不由得一愣,過年也不過是再兩多月的事,屆時各方送禮走春及家裡擺宴席、添衣吃食,哪樣不要錢?而府裡最欠的就是錢。
如此一想,她馬上瞪向兩名庶子媳婦,「你們倆小眼睛小鼻子的,不像筠筠想得遠,屆時,你們願意從嫁妝裡拿出來添補家用嗎?」
徐虹與游氏面面相覷,哪敢再多說一句。
「祖母,筠筠已將心經抄妥,放到佛堂,不知嬸嬸那裡抄得怎麼樣了?」傅筠一臉無辜的看向徐虹跟游氏。
兩人一臉尷尬,她們哪有心情抄經了,但不抄就是不孝,只能說道:「我們也快抄好了。」說完隨即離開,一回屋就硬著頭皮去抄經書了。
此事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府內的下人哪個不是人精?最會見風轉舵,自此差事不敢敷衍塞責,倒是沒有再生出什麼風波。
第四章 偷偷摸摸議了親(1)
劉氏管事順當,平靜無波,徐虹連熬幾個日夜抄經,一肚子憋屈怒火無處撤,只能出府去找傅玫儀。
「你都不知道多氣人啊!那些狗奴才們也敢對我陽奉陰違了,好像咱們府裡只有劉氏一個主子,連母親也沒看在眼底了——」
傅玟儀這一聽,心裡就不舒服,但眼睛一轉,又想到另一個可能。
在徐虹回去後,她想了又想,在第二日回了娘家一趟,巧得很,就在她趾高氣揚的往劉氏的臨南院走時,就在花園迴廊遇到劉氏。
「唉喲,這不是新的當家主母嗎?」
「大姊。」劉氏微點螓首。
傅玫儀見她那沒啥表情的臉,輕嗤一聲,忍不住酸言酸語,「過去聽大弟說弟妹是個溫厚純良的,持家的手段倒是狠戾,瞧這府中下人個個戰戰兢兢,兩位弟妹靜得連點聲音都不敢有,」她頓了一下,眼睛一轉,臉上又浮現笑意,「不過呢,話又說回來,我手頭緊,需要跟娘家拿個一百兩打點,以前跟母親說一聲就可以,現在不會不行吧?」
她這話半直半假,也是在詐她的,府裡銀錢不多,傅老太太雖然疼女兒,只要她開口就會給,但給的卻不多,一百兩是絕不可能的。
劉氏抿緊薄唇,她要是答不行,不是坐實她持家手段狠戾?大姑手頭不寬裕回家拿錢,她當弟妹的不肯通融?
正為難時,傅筠清脆嗓音突然響起,「大姑姑、瞧您說的,筠筠不確定以前可不可以,但如今是確定不行的,祖母已吩咐下來,如今府內一切行事都要有規矩,就大姑姑要銀兩一事,母親若是破例,那就是沒有規矩,不遵從祖母的吩咐。」
「你!」傅玫儀瞪著迎面走來的傅筠,她身白狐披風,襯得那張臉更為出塵脫俗,但她可不覺得美,徐虹跟她說了,就是這小蹄子的緣故,劉氏才能在掌中饋一事上如魚得水。
「大姑姑若有意見、不妨先去找祖母,她老人家若有指示,母親定會照做的。」傅筠走到她面前哼道,她敢這麼說,是因為知道老太太不會答應的,這當然也是她這幾日努力洗腦有成,她時不時的提醒傅老太太,萬一激怒劉氏不當家了,年節的花費誰要來出?
傅玫儀氣得牙癢癢,本想直接跟劉氏要錢,等母親那裡知道了又怎麼樣,沒想到傅筠竟出面幫著劉氏,她甩袖走人,轉往惜春堂而去。
劉氏看著面無表情的傅筠,「謝謝筠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