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徐少爺跟——你們怎麼可以在此幽會,兩人還做了如此丟人現眼之事?」傅老太太難以置信的指著躺在床上的男女。
「我們今日邀來的女客可都是清身自愛的閨女啊,快讓她露露臉兒,看看這行為不檢的浪蕩女是誰?膽敢做出有辱門風的事!」傅玫儀怒不可遏的叫著。
兩人這一發言,後方幾個被刻意帶來的客人也跟著鄙夷發言,滿臉不屑,對徐汶謙也多有指責。
徐汶謙想要起身,但懷裡的人兒緊緊將臉埋在他胸前,他知道事關閨譽,如今這幕傳出去,她還哪有臉見人?而今,也只能隨他說了,「我們是兩情相悅,請各位原諒我們的情不自禁,明日一早我便返京,稟告家中父母上提親。」
他說完,便覺懷裡人兒緊繃的身子放鬆不少,他嘴角不由得往上一勾,原在只想設計一場瓜田李下的暖昧事兒,沒想到事情發展的比他預計得還要好。
屋內,傅老太太等人眼神迅速對上又錯開,同時浮現笑意,雖然傅筠將整張臉埋在徐汶謙懷裡,看不到她的容顏,但還要細看嗎?當時這裡只剩她跟徐汶謙,她們費盡心機才挖了這麼大的給她跳,這下子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回事?」一名青衣丫鬟越過眾人想想看裡面的情形,擠了老半天的才擠進去,可一看清抱著的那兩人,眼睛突然瞪大,失聲就叫了出來,「姑娘!」
「什麼姑娘?」徐汶謙蹙眉低頭,此時,懷裡的人兒終於抬起頭來看他,那熟悉的眉眼——他臉色悚地一變,一把放開她,怒叫聲,「怎麼是你!」
林靖芝羞澀一笑,再次伸手環抱住他,「就是我啊。」
今日,傅筠與她身上衣裙同樣是粉色系,在這混亂的場面,根本無人注意,但林靖芝的丫鬟是伺候她的人,看到她那身服飾馬上就出來了。
眼前這幕讓傅老太太等人全傻了,心都涼了。
傅筠呢?她們在外面也派人守著路口,後門明明上了鎖,她是如何離開的?而林靖芝又是何時進屋的?
梅影婆娑的另一間廂房裡,傅筠坐在椅上,身上已換了另一套衣裙,靜靜的望著桌上搖曳的燭火,而留在外室守夜的凌凌、凌蘭則被點了睡穴,趴在榻上。
「你還好嗎?」魏韶霆擔心的看著她。
她發生的事,影衛已經簡略稟報,他不得不說,她再次讓他刮目相看,不僅聰明的讓自己脫險,還反將對方一軍,只是回到這裡,她似乎太過安靜,靜到讓他憂心。
她看著坐在一旁的他,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握著溫熱的杯身,覺得自己冰涼的身心才暖和了些。
見魏韶霆定定的看著自己,她試著擠出笑容,回想當時,她一進到內室就發現林靖芝躲在櫃子後方,又見外室沒有任何聲音,她迅速的與林靖芝達成共識,由她應付汶謙,自己則由後門出去,沒想到後門竟被人從外面鎖上,正擔心時,外室的燈竟然滅了,她下意識的將內室的燈也吹滅,僅以聲音與他交談,讓他誤以為坐在榻上的是自己。
「我沒事,還好魏爺多個心眼派人守著我,不然……」她低頭住了口,她還真的不敢想下去。
「午後的短暫相遇,徐汶謙的神情讓我無法放心,不過,」他目光極柔的看著她,「你成全林靖芝的手筆更厲害,她那刁蠻女與下流的徐汶謙真是相配極了。」
她輕咬下唇,抬頭看他,「魏爺不怕我心機太重?」
「你做得很好,我可一點都不希望看到你被那無恥之徒傷害。」他的口氣極為認真,帶了點冷意。
她眼眶微紅,其實還是有些後怕,如果她沒有戒心,如今的她該是被傅老太太等人圍剿,逼她與徐汶謙成親,接下來,她的人生就會陷入前世的惡夢中。
再聯想到前世她得知真相後的震驚、憤怒與怨慰,到最後的孤寂、懼怕,她臉色蒼白,累積兩世的憋屈不吐不快,「我不懂,為什麼人心可以這麼壞?算計我的不是只有徐汶謙,還有我最親的家人,他們明知我與你已有婚約,怎麼可以聯合外人設計我?怎麼可以?」她難過哽咽,重生一回,她還是差點就被他們得逞了,「嗚嗚——」
不知何時,魏韶霆拿走她手上的茶杯,以自己寬厚的右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無聲的給她最大的安慰。
她咬著下唇,悶聲抽泣,將頭往他身上靠去,明知於禮不合,但暫時讓她感受這份溫暖吧,她全身發冷,無可自抑的顫料著。
見狀,他伸出左臂將她輕輕一摟,拍撫著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背,一種陌生的心疼湧上心坎,他讓人查過她的事,明面上看來都沒什麼問題,但顯然內宅的事不如表面上那般平和。
傅筠哭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不好意思的離開他的懷裡。
他走到梳妝鏡一旁的臉盆架上,擰了條濕布巾回身走過來遞給她。
她低頭接過,待她輕拭淚痕滿佈的臉龐,他拿走布巾放回架上,這才再次回到她身邊坐下。
她紅著臉看著他,粉臉似要冒煙,「我失態了。」
他嘴角微微上勾,看著她那雙哭得紅腫卻更顯清亮的雙眸,「情緒釋放就好,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經派人盯著後續的事,身為你的准夫婿,我可不能悶聲不響,老太太總得給我個說法才是。」
她一愣,搖搖頭,「不行啊,這樣老太太就知道我當時也在屋裡的。」
「你放心,我會處理妥當。」他不想她擔心,也不想讓她知道他殘酷的另一面,示意她好生休息後,這才步出廂房,為守夜的兩個丫鬟解了穴,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離開了。
凌凌、凌蘭茫然醒來,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一抬眼,就見劉氏在一名手持燈籠的丫鬟引路下走了過來。
劉氏問道:「大姑娘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