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說酒精誤事,還是男色誤事。
原本她都可以抬頭挺胸跟他辯的,現在卻沒辦法,因為昨天晚上是她主動的,導致她心中莫名有種理虧感,很難去反駁他說他錯了。
邵怡然一定要去掐給她倒酒的婆子,那不是梅子酒,是巫婆湯啊,她昨晚暈得天南地北不說,後勁到現在還在,現在被他這樣一講,自己又暈乎乎的。
一直以來,對於他的示好、求和,她總抱持著「絕對不可以」的信念,但在剛剛那個瞬間,她竟然覺得「好像還可行」。
「我們不是不能相處,是中間出了意外,皇室的人我們得罪不起,所以我只能選擇極端的方法來避禍,但有一點我要讓你知道,如果可以選擇,我會選擇傷害自己,而不是傷害你,看你憔悴蒼白,我也不好過。
「我們穿越到陌生的時空,然後在這裡遇到,還有了康哥兒,這是老天爺給的緣分,我不能想像自己跟一個古代女人過日子,我覺得那會很無趣,很無聊,想到這個世界上沒人懂周傑倫跟愛黛兒,我覺得很寂寞,所以我很慶幸有了你,我不需要有人對我卑躬屈膝,我要一個能夠自自然然跟我平起平坐的女子。」
混蛋,她也是啊,不然她嫁給沈大人家的少爺、萬大人家的少爺都很好,幹麼嫁給他這個連黎家族諧上都沒名字的黎家人。
邵怡然也不想要丈夫跟她講三從四德,更不能忍受他有三妻四妾,她的丈夫必須知道,兩性之間是平等的,妻子可能更偉大,因為她們負責懷孕。
這雖然是難得的經驗,但身體上帶來的辛苦也不少,不好睡,腳腫,跑廁所,口味變化,這些不該是女人理所當然要承受的,丈夫應該體貼一點,不該認為這就是女人該盡的責任。
她沒辦法想像嫁給一個古代人,要承受他對她的頤指氣使,對她沒有感謝,那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妻子,而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奴婢。
夫妻應該是對等的,而不是主從,這在婚姻中很重要,但放眼這個世代,可能只有黎子獻懂她的堅持,並且尊重。
至少在他上艷華館之前,她是真的滿心都是慶幸。
回想起那段夜不成眠、吃睡不好的日子,邵怡然還是覺得很生氣,她有一肚子的憤怒,卻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
是,她是咬著舊事不放,但這是她的權利。
「把城南的房子退了,我們慢慢修復感情,我答應你,以後有什麼事情絕對不自作主張,一定跟你商量。」
城南的房子?他發現她要搬出去了,她一臉驚愕,「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好一陣子了,一面想著該怎麼跟你說,卻又自欺欺人的想,宅子要重修沒這麼快,可以慢慢想辦法,不過我認為現在是個好機會。」
邵怡然心想,她應該告訴他,姑娘我才不退,你知道那宅子花了我多少心血,我的公主床都完工了,我要搬進去裡面當公主,只是想是這樣想,偏偏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可惡,這種奇怪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討厭跟他和好嗎?也不是,但就是不願意這樣原諒他,他折磨了她三個多月,她才折磨一個多月,這樣想想,她很虧……可是兩人相處,不應該是這樣斤斤計較的。
邵怡然矛盾了,因為她弄不懂自己到底想怎麼樣,沒來由地,她突然生起氣來,氣他,也是氣自己。
黎子蔚哄著,「不要緊,我們往好的方向,慢慢來。」
「我可沒說要跟你和好。」
「我知道,是我想跟你和好。」
邵怡然一陣心煩,因為早上讓蘇嬤嬤拿了她的小日子筆記在過來,一看一算,這才發現昨天是危險期。
從康哥兒的出生就能證明危險期真的非常有效,萬一真的……那……
邵怡然覺得腦子亂成一團毛線,也不是不想和好,但內心又不甘願就這麼放過他,可惡,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又是黎家一起吃晚飯的日子,這次的飯桌上多了個許氏,就坐在黎子軒身邊,跟丈夫低聲說笑,看來感情不錯。
席後的茶飲時間,黎老爺子手拿香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子蔚,聽說萬大人的小兒子進紫新書院了?」
「是。」
黎老爺子捋著鬍鬚,「沒想到這小公子如此受萬大人的寵愛。」
黎子蔚笑著回答,「小公子會讀書,比幾個哥哥還聰慧,萬大人才想送他進入紫新書院,讓他將來考功名,光宗耀祖。」
黎翠娟一聽,好奇地問:「堂哥,紫新書院是什麼地方?」
「是京城中最好的書院,已百年有餘,每回科舉有不少舉子、進士都是紫新書院出身,朝堂上有三分之一的大人是從那裡出來的。」
「那豈不是很厲害?
「是啊,所以人人都想把孩子往那裡送,求個光明前程,只不過,書院夫子就這麼多,也不可能多收,這時候就是看誰有辦法了,孩子得聰明,大人得有地位,才能進得了紫新書院。」
黎翠娟歎道:「這麼厲害!」
黎子蔚摸摸堂妹的頭,笑了,這丫頭都已經十二歲了,別家姑娘這年紀,行事已經很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就她還像個小孩子。
黎宗二這時忽然道:「子蔚啊,這紫新書院這麼厲害,你也不幫你弟弟張羅張羅,我看子還挺聰明的,要進去綽綽有餘。」
邵怡然真覺得黎宗二就是那種典型的不會生雞蛋只會拉雞屎。
黎子還現在過得不好嗎?挺好的,有丫頭婆子照顧,粗活不用動手,白天去西席那邊跟著二房的黎子明讀書,下午到另外一個先生處,學習琴棋書畫一個時辰,然後回到春暖閣內自己練習,莊氏雖然沒有特別照顧他,但也沒刻薄他。
老實說,邵怡然覺得莊氏很偉大,如果她的老公家暴,又賭博,然後留下一屁股爛債跑了,她才不想替他養外面的兒子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