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衿一臉笑,「孫兒喜歡寶哥兒跟珍姊兒,不想讓他們成為庶子庶女,便提了佩蘭當平妻,祖母是怎麼了,當初不是說好,正妻娶了表妹,平妻給誰,您都不管的嗎?」
黎老太太被這話噎住了,過了一會才道:「那也不能提丫頭,你是黎家大少爺,多少名門淑女搶著要當你的平妻啊。」
「我都娶表妹了,提個佩蘭當平妻怎麼了?」
言下之意,佩蘭雖然是個丫頭,但姜寧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古代很重視門當戶對,成親之時,雖然有嫁妝跟著姜寧兒從姜家出來,但那些都是黎家的東西,一開始當成聘禮招搖過市,之後權充嫁妝再回到姜家。
倪氏不忍心兒子被冤枉,出聲道:「老太太也公平點,子衿的正妻給您作主了,平妻他自己提,也不算過分,您下午來看孩子時,不是也挺喜歡寶哥兒跟珍姊兒,那麼可愛的孩子,您忍心讓他們當庶子庶女?」
黎老太太癟嘴,「那紫苑就算生兒子,也不能再提了。」
東瑞國,一個男人可以有兩個平妻,邵怡然心想,黎老太太還在奢望另一個平妻的位置可以給姜寧花。
黎子衿卻是笑道:「祖母說過不管我平妻之事。」
「堂堂一個大少爺,卻提兩個丫頭當平妻,成何體統?」
「祖母,孫兒這不是心疼孩子嗎?孩子這麼可愛,當然要有個好身份。」
邵怡然心想,黎子衿厲害,他不說自己喜歡佩蘭,而是說自己喜歡孩子,黎老太太再橫,總不能說孩子不配當嫡子。
第八章 大房妻妾鬧不停(2)
回騰語院的路上,邵怡然心有所感,「人跟人之間的緣分果然難說,佩蘭雖然是個丫頭,卻得了大少爺的眼緣,姜寧兒雖然可憐,但有一半是她自己作來的,若她當初不要那樣倨傲,現在也不會四面楚歌,誰都不幫她。」
這話黎子蔚深以為然,姜寧兒以前靠著黎老太太這座山,不只不理倪氏,也不理他,一副很怕他喜歡上她的樣子,他就不懂了,姜寧兒是哪來的自信,可後來看姜寧花也這樣,他一下就懂了,姜家沒把女兒教好,就算靠著關係勉強進入高門,也是要吃苦的。
邵怡然繼續說:「你猜,大少爺會不會把紫苑也升成平妻?」
「紫苑要是好命生了個兒子,機率很大。」
「我也是這樣覺得,現在就看紫苑跟半夏誰福氣大了。」
兩人都是閉月羞花的美人,又是打小伺候,不但懂黎子衿,且情誼深厚,差別在紫苑現在大肚子,半夏還沒影。
邵怡然心想,還是自己命好,桔梗跟紫荊那麼美,黎子蔚還是守身如玉。
原先她以為他是為了專心讀書,不想讓女色亂了心神才如此,可後來被她逼問出來,原來是他不希望孩子是庶子庶女,低人一等,這樣孩子很可憐,才不要通房的。
當時他的想法是一個正妻,兩個平妻,孩子都是嫡子嫡女。
當然,在她的威逼之下,他表示過去思想錯誤,只要正妻就夠了,平妻不應該有,邵怡然當然肯定了他的知錯能改。
夫一人,妻一人,是謂夫妻也。
這兩個月,邵怡然的肚子跟吹氣一般,瘋狂長大。
睡覺的時候開始很難自己躺下去,早上根本無法自己起來,萬一半夜要上廁所,那更是超大工程,怕她摔倒,得先亮燈,黎子蔚再把她從床上扶起,丫頭一左一右攙著她去洗手間,因為要解衣服,丫頭怕她冷,便用布把門縫塞得一點風都進不來,才開始幫她脫衣服。
從她醒來到再度躺下,至少得一刻鐘。
很費時,邵怡然便想少喝點水讓大家都好過一點,醫娘跟蘇嬤嬤都說不行,為了孩子,該喝的都得喝,補湯、補藥一碗都不能少。
有一回,她半夜起來了三次,不禁覺得自己很麻煩,怎麼上廁所上個沒完,突然間就哭了。
黎子蔚抱著她哄了好幾句,她忽然感到很生氣,不只不領情,還叫他不用管她,自己拉著被子委屈了好久,直到又睡著。
隔天恢復過來,想跟他道歉,黎子蔚卻是摸摸她的頭,笑說知道這是賀爾蒙的關係。
冬日到來,原本青磚碧瓦的宅院一片銀妝素裹,園子百花盡枯,只有寒梅迎風綻放,溢出幽幽梅香。
就在這樣的天氣裡,邵怡然生了,疼了足足兩天,嚎到嗓子都啞了,終於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產婆說孩子很健康,七斤重。
前世沒經歷過的,今生總算經歷了,痛得死去活來,但結果很美滿,什麼都不求了,只求大小平安。
看著哥兒吃完奶後安詳的睡臉,邵怡然覺得十分滿足。
黎子蔚眼眶紅紅的,坐在她的床沿,摸著她收拾過後的頭髮,「辛苦你了。」
邵怡然拉著他的手,趁機撒嬌,「以後可得對我好一點。」
黎子蔚連忙點頭。
「別嫌我肚子上有贅皮。」
「那是因為我,我知道。」
「還有,長出來的肉沒辦法這麼快消失。」
「胖瘦不要緊,身體健康最重要。」
邵怡然聽了笑咪咪的,小夥伴就這點好,他知道女人產後胸部會變形,肚子會變形,變胖發福,這些都是生產的代價,她不用求他,只要趁機撒撒嬌那就好了。
兩人相望,都是笑意滿滿,兩人前世都因為意外,年紀輕輕就死了,還有很多事情沒體驗,現在他們要把人生圓滿起來。
不喜歡孩子可以不用生,但他們都是喜歡孩子的人,所以一定要經過這一個磨練,才能完整。
外面一陣吵雜,莊氏來了。
邵怡然疼了兩天,今天又是疼到二更天,莊氏原本陪著,但後來實在撐不住,去後面小房間睡了,去睡之前還一直交代孩子生了就叫她起來。
莊氏進來後,先到炭盆旁邊烤火,去去寒氣,這才走到床邊,看到哥兒酣睡,滿臉都是笑意,「小傢伙睡得真好。」
邵怡然喜上眉梢,「婆婆,您抱抱他,可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