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餵著池中的魚,一邊想,等寶寶大一點,她就帶孩子來餵魚,這麼有趣的活動,小孩子肯定會瘋狂。
「邵姑娘。」一個小丫頭急匆匆的,看來是尋了她一陣子,「老太太請您到大廳上,二太太來了,說想跟您道謝。」
邵怡然沒問謝什麼,這丫頭一看就是二等丫鬟,不在跟前服侍,怎麼會知道,想想自己今天的打扮還行,便直接往大廳過去。
大廳中,有小嬰兒的嚶嚶聲,廳上有倪氏、姜寧兒,黎家幾個小姐,吳氏帶著潘氏,莊氏也在。
各自見禮坐下後,黎翠雨小聲跟她說:「是堂嫂生的,祖母很開心。」
吳氏把潘氏生的小娃帶來了。
也是,就沒見過哪個曾祖母可以抵抗曾孫的魅力?一看到曾孫,黎老太太絕對雙手投降,然後一大包銀子讓吳氏帶回去。
一見邵怡然,吳氏便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今日除了帶壯哥兒給老太太看,也是來謝謝邵姑娘的。」
「道謝不敢,只不知自己幫了二太太什麼?」
「就是大少爺成親那日,你給翠依悉心打扮了,沒想到讓郝家公子一看就上了心,只是那日客人多,接下來又過年沒空,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我們家。」吳氏笑咪咪的,「郝家門戶高,我們本來也不敢想,但他們有誠意,翠依也不在意是當續絃,婚事說得很順利,郝家的老祖宗今日壽辰,翠依去那裡磕頭了,這才沒過來。」
邵怡然懂,古人很迷信,出門要看日子,不是說「今天沒空,那改天」,改天可能要半個月後,但二房經濟真的太緊,吳氏得趕快過來跟黎老太太要錢,因此等不及半個月,才會變成黎翠依這個當事人無法出現道謝的狀況。
「只是舉手之勞,二太太不用客氣。」
「要的,嬸子這一兩年都在煩惱那丫頭的婚事,現在能嫁入郝家,郝五爺又只有一個女兒,我是不用愁了。」
兩人又說了一陣,吳氏這才回到座位上。
黎翠雨在一旁小聲說:「郝五爺雖然已經二十五歲,不過夫人過世後都沒再續娶,可見也是挑人的,翠依只要能好好侍奉,日子不會難過。」
聽聞這話,邵怡然淡然一笑,心中也替黎翠依高興,然後想了想,又給自己按個贊。
堂上一團和樂,旁邊的池姨娘卻一臉哀怨,一樣是十六發,黎翠雨訂親了,黎翠依訂親了,可是自己的黎翠陶呢?老太太怎麼好像不記得她幾歲。
「哎喲。」黎老太太忽然笑了出來,「壯哥兒剛剛啵了一下。」
潘氏連忙說:「壯哥兒開心才啵呢,在家裡時,逗半天才啵一聲,沒想到一回家不用逗就發出聲音,肯定知道這是自己曾祖母,在跟您親熱呢。」
吳氏補充,「是啊,人家說血濃於水,壯哥兒肯定知道的,不然怎麼都不哭不鬧哦。」
「我想也是。」老太太看曾孫,越看越愛,只覺得壯哥兒長得真像子松小時候。
唉,她都好幾年沒看到子鬆了,宗二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就是分家那天,那倔孩子怎麼這麼想不開,那時子松才剛會走路,可現在,他的孩子都生出來了……
想到過往,黎老太太擦了擦眼角,拭去淚珠,問,「那爺倆最近可好?」
吳氏斂眉,「就是想家,想老爺子,想老太太。」
黎老太太聞言,長歎一聲,如果這個家是她作主,她定然會把宗二一家叫回來,黎家這麼大,多一口人算什麼,可是想起丈夫,小事情她敢鬧,大事她不敢。
「老太太,您能不能再勸勸老爺子。」吳氏苦苦哀求,「媳婦也知道是二爺錯了,他是真心想跟老子認錯的,我們真的想回家,想一家人在一起,老太太,壯哥這麼可愛,您不想天天看到他嗎?」
一旁,黎翠雨小聲對邵怡然說:「二叔那邊聽說又遣了一批工人,現在整個宅子只有四個婆子跟一個廚娘,堂嫂生了,可連醫娘都請不起,是嬸娘親自坐的月子,當然也沒奶娘,你還沒來時,壯哥兒餓過一回,祖母看到堂嫂自己抱孩子進去裡面喂,人都傻了。
「要我說,就換小一點的宅子,但二叔偏偏不肯,說那是面子,可誰不知道黎家二房早就山窮水盡,要不然翠依也用不著耽誤到現在。」
邵怡然聽著,那是挺慘的,但那也是黎宗二自己做的選擇,她都不知道黎宗二當年是哪來的勇氣分家,就算跟大哥不和,氣爹娘偏心,也不是這種蠢法。
但好笑的是,現在沒錢,想回黎家靠大樹,偏偏死要面子,只會叫老婆跟媳婦回來求情,自己還在家裡當大老爺。
要她說啊,真想回來,黎宗二就得跪在大門前認錯,而不是要老婆傳達,否則,想回來……他想得美!
要比脾氣倔,黎老爺子絕對是第一名,老爺子可不缺兒子孫子,是他黎宗二缺個爹,自己缺爹還要爹先說「兒子回來吧」,絕對是想太多。
黎老太太看著壯哥兒白嫩的臉孔,怎麼看怎麼喜歡,想到只能抱一會,又萬分捨不得,「我再跟老爺子提一提,不過也不用太抱希望,我都沒什麼把握。」
吳氏感恩地道:「老太太肯提,那就是恩典,媳婦感激都來不及,哪會要求什麼。」
「好了,時間不早,你們也回去吧,再晚天都要黑了,熊嬤嬤,送二太太跟奶奶出去。」
人人都看到熊嬤嬤手上那一包銀子,但那是黎老太太的私房,她願意,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就是倪氏一臉不屑,活該。
黎老太太一臉捨不得孩子,但場面話還是得說:「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各自散了。」她話音剛落,就見池姨娘突然往前一撲,「求老太太一件事。」
雖然主母倪氏的臉色不太好看,但為了女兒,池姨娘還是豁出去了,「奴婢想求老太太,今年賞春宴的時候,讓邵小姐替二姑娘打扮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