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蔚除了讀書外沒有其他優點,但是,他也沒有其他缺點,這樣想想,好像還行。
「嬤嬤,人家會不會另外有打算?」
蘇嬤嬤不解,「姑娘是說?」
「老太太鬧成那樣,就算老爺子堅持替他捐官,他也不能拿那十萬兩,他如今是舉人,要娶官家之女很容易,到時候讓岳父幫忙疏通疏通,也是一條康莊大道。」
「怎麼會,蔚爺這都十六了,已經是娶妻的年紀,若是想依靠裙帶關係,早請老爺子幫忙找名門淑女了,何必閉門準備考進士?說白了,他只要裝沒事,拿了老爺子的十萬兩,誰能奈他何?且他既然都不走祖父提供的路,又怎麼會想尋求妻族的力量?」
嗯,好像也對。不過黎子蔚會不會有意中人哪?
有一點她很欽佩黎老爺子,他說,男兒要端志,所以府中年輕的丫頭,個個賽貂嬋,道理也很簡單,美人看得多了,到外面看到其他女子,自然不會失態。
黎老爺子心疼黎子蔚這個孫子,所以給他的桔梗跟紫荊,一個是楊貴妃,一個是趙飛燕,要圓的有圓的,要瘦的有瘦的,且都是天仙一般相貌。
自己一個人在這邊想親事也很三八,說不定人家跟桔梗或是紫荊好得不得了,根本打算將來當官後就扶正呢,那自己不就當了小三?
再者,黎子衿表面那麼剛正不阿,哪知道他私底下會跟平妻人選的丫頭野合,還大玩角色扮演,搞不好黎子蔚也有什麼小秘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唉喔,想成個親怎麼那麼難,她又不求嫁給梅長蘇,只是想嫁個普通、正常的人,都顯得很不容易。
去測試黎子蔚?這樣好不尊重別人,不行不行,人跟人之間,要有最基本的尊重,去測試絕對不可以。
賭了這一把?好像又有點賭得大。
直接去問你要不要跟我成親?萬一黎子蔚嘴巴不牢怎麼辦?她以後要怎麼在黎家活下去?臉都沒了,只能離開黎家,還得改名換姓。
蘇嬤嬤看自家小姐心煩,勸慰道:「這幾日秋高氣爽,不如上山走走,順便抽個簽,姑娘覺得如何?」
邵怡然想,這個好,她有了不能詳述的穿越經歷,那就去問問神佛將來該怎麼辦,誰才是良人,指點指點一下。
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第三章 穿越夥伴送作堆(1)
邵怡然乃是客居,想出門不用特地跟誰請示,等到大好晴日,讓蘇嬤嬤安排了些吃食,再讓鳶蘿去跟馬伕說一聲便是了。
黎家共四輛車子,黎宗壹每天跟大兒子出門打理生意,扣除最大的那輛雙頭馬車,還有三輛單馬車,古代人迷信,出門都得看日子,今天黃歷上寫著「不宜遠行」,好,那肯定有空馬車。
果然,鳶蘿回來說,馬車空著呢,什麼時候出發都可以。
邵怡然便帶著鳶蘿出門了。
黎家不愧是暴發戶,這馬車又大又舒服,錦墊厚厚一層,雖然不是走柏油路,但也不會太顛簸。
很快的,馬車出了富貴巷的範圍,人聲漸小,不一會兒,喧囂的聲音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風聲、鳥聲。
入秋了,風吹開車窗簾子鑽了進來,乾燥而舒服。
鳶蘿很興奮,入京之後,雖然有出門,但都是在小姐姑娘們的圈子裡到處喝喝茶、彈彈琴,難得能上山進香,她聽說朝然寺很靈驗,她也要求籤。
邵怡然閉目養神,再幾個月過了年,她就十五了,應該要開始議親了,原本最好的人選就是黎子衿,黎老爺子最中意的也是他,可是沒想到……唉,只不過想成個親,怎麼就這麼難呢。
這時,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車伕咒罵一聲,不一會又顛了一下,這下子直接停住了。
鳶蘿揚聲,「老吳,怎麼了?」
「對不住啊邵姑娘,這畜生昨晚不知道吃了什麼,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拉稀屎,大概拉了沒力,不走了。」
鳶蘿著急,「那怎麼辦呢?」
「姑娘別急,前頭有個交叉路口,來往人車多,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攔到空馬車。」
「那可不行,這裡荒郊野外的,怎麼能留我跟姑娘兩人在這裡等。」
邵怡然睜開眼睛,對自己丫頭讚許一笑,這裡既然是城南往朝然寺的路,就不愁沒車子會經過,到時候若是姑娘,給點銀子讓她捎自己一程就是了。
老吳要是跑去前頭,萬一那馬覺得好多了,又開始走了,那怎麼辦?她們主僕可不會駕車,且萬一歹人經過,那就更糟了。
黃歷可真厲害,說不宜遠行,還真不宜遠行。
沒多久,一輛馬車經過,但裡頭是個大老爺,男女有別,不方便。
緊接著又是一輛,只是裡面已經坐了六個嬸子,沒位置。
約莫一刻鐘後,老吳突然大聲歡呼,「老趙,老趙,是我啊,停車,停車。」
「老吳?」老趙頗困惑,「你怎麼把車停這裡?」
「哎喲別說了,畜生拉稀,你馬車裡什麼人,載邵姑娘一程吧。」
後來才弄清楚,裡頭的人是黎三太太莊氏,黎子蔚的娘。
莊氏自然捎了她。
邵怡然先行了一個屈膝禮,這才上了車,「多謝黎三太太。」
「不用謝,都是一個屋簷下,不用客氣。」莊氏微笑說。
這是邵怡然第一次仔細看莊氏,雖然不年輕了,但仍舊漂亮,不過看著沒什麼精神。
也是啦,寄人籬下,公公原本要拿出來的十萬兩銀子又被婆婆搞沒了,兒子還得繼續拼進士,哪個母親能不糟心?
試想一下,如果放榜後,黎老爺子馬上給黎子蔚捐了官,現在大概身份都定出來了,說不定黎子蔚連給母親爭取的誥命也都下來了。
說來說去,都是黎老太太眼光太短淺,只想著十萬兩銀子,卻沒去想家裡多個官老爺能帶來多大的好處,也幸虧黎宗壹是個耳朵硬的,不然攤上這種娘,大概也會很辛苦。
莊氏看著她,目光頗有同病相憐之感,「我還以為只有我會在今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