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是,呵呵,呵呵。」三個人乾笑。
奇怪,他們並不是不擅撒謊的人,怎地今天面對這雙亮澄澄、笑吟吟的美眸,一股子罪惡感不斷往上提呢?
「那我老公一個人就能打退四、五名搶匪,想來這等身手也是你們一起在造橋鋪路的過程中學會的囉?」
搶匪?
「呃,是,妳也知道,有時候我們會去到一些比較落後的地方——」阿湯的笑容開始掛不穩。
「對,我們也不能全仰賴當地警察的幫忙,因為他們……呃,有時候也很忙。」老尚硬轉。
「要自保。要自保。」大德只能附和。
「那我看他耍起槍來好俐落,比電影上的男主角還厲害,你們一定也會囉?」她柔聲輕笑。
「對對,要保護自己就得先學會拿槍嘛!」
「我們都是用……呃,蓋房子的休閒時間練槍法。」
「常常練。」
「那你們上次去科特迪瓦協助政府軍彌平政變,協助聯合國警察逮捕阿爾巴尼亞游擊隊首領,在高棉地區救回被綁架的美國人質,也都是趁著蓋房子的空檔時問,順道繞過去辦一辦囉?」她丟出最後一顆炸彈。
三朵笑容同時消失,三個傻蛋互相交望,三顆腦袋同時浮起一堆黑線。
「你的朋友很夠意思。」她回身對丈夫粲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那個……嫂子,妳……」阿湯小心翼翼地求證。
「她早就知道我們在幹啥好事了,你們這三隻傻鳥!」關城沒好氣地說。
「什麼?原來你早就穿幫了!也不早點告訴我們!」老尚大叫。
「虧我們還急得滿頭大汗,拚命掰情節,就怕拆穿你的底脾!」阿湯跳腳。
「哼。」大德悶吭。
「男人的友誼果然情比金石堅呢!有問題還會互相COVER。」巫晶媚笑得很冷淡。
完了!惹錯人了。
「老大,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我勸過你幾次了?做人要誠實,對待自己的老婆尤其不能有隱瞞。雙方擁有互信的基礎,婚姻才能長長久久!」阿湯立刻倒戈。
「我也跟你說過,做老公的人凡事要以妻兒的福祉為依歸,千萬不能輕易涉險,結果呢?你看看自己,你……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老尚跟著轉舵。
「人面獸心!」大德當場唾棄。
「你們三個是活得不耐煩了?」關城的臉色之陰黑,足以讓十個成年男人立刻腳軟。幸好滿園子的小朋友全顧著聽老師念故事,否則一看到他包準全嚇得衝回家收驚。
「別太苛責他們,他們已經盡力了。」巫晶媚丟下一個甜美的笑,慵懶地踱入屋內。
既然女主人退場,那焦點就可以再轉回來了。
「老尚,聽聽你自己說什麼話!老大已經很努力了,哪一點令人失望?我看你才是做人失敗。」阿湯推開他,轉身回去變魔術給一窩子小孩看。「別跟上來,我和你不是同一掛的。」
「大德,好歹我還是說之以理,你居然做人身攻擊!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塊頭,我看人面獸心的人是你吧?」老尚俊顏一撇,順勢退場。「離我遠一點,我交朋友是有原則的。」
大德楞在原地,張口結舌。
炮灰只剩他一枚,關城一臉陰狠,狺狺朝他獰笑,他吞了口唾液。
「我……去替花澆水。」閃人。
算他們逃得快!關城冷笑。
饒他們一條狗命!
進了廚房,兩隻小鬼正纏著媽咪,吱喳報告近日來的大事小事,包括哪位同學不跟哪位好了,改去跟另一個好,哪一個男生又掀了哪個女生的裙子。
晶晶一徑溫顏含笑,一邊聽兒女說話,一邊替生日蛋糕做最後的裝飾。
對待孩子,她總是有無比的耐心,相形之下,他這名被棄之如敝屣的丈夫有如風中之草芥。
「好了,全都是你們的聲音,換我了吧?」他懶懶走過去,一把將媽咪搶進懷裡。
「我還沒有講完!」
「還有蔣雪雲的事,媽媽,我跟妳說……」
「夠了、夠了,換你們出去招待客人,快!」老爸打開廚房連接院子的後門,兩個小鬼就這樣被攆出去。
她終於是他一個人的了。關城歎了口氣。
他把嬌妻大人摟入懷裡,埋進她頸邊開始啃咬。
「關城!」她受不了癢,又笑又扭地想躲開他。
他故意咬她最敏感的耳垂,弄得她麻癢難當。
「不要這樣,討厭……」
女人用這種嬌滴滴的口氣說「討厭」時,真會讓男人甘心為她們剖開胸口,把心給掏出來。
他滿足地吻著她的眼,她的眉,最後落在她的唇。
他的體溫是如此烘暖,氣息是如此誘人,深吻是如此熱烈纏綿,她無法克制地任他不斷深入,感受他把自己抵在牆上,背心貼著冷牆,胸前偎著熱軀,冷與熱在體內刺激地交融著。
他的唇侵入她唇內,嘗遍了她之後,改為誘哄她入侵自己的領域。
唇齒交纏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饜足地拉出一條細縫。
「我好想妳……妳還不回家嗎?」他撒嬌的樣子像透了兒子,讓她幾乎無抗拒之力。
「我才幾個星期不在家而已,家裡被你們弄得亂七八糟的。」她玩著他的鈕扣,顧左右而言他。
「不是我,是他們三個!再加上那兩隻小的。」他撇得乾乾淨淨。
「你朋友打算住上多久?」
「誰理他們?等我哪天覺得礙眼了,他們就全給我出去找地方住。」他輕鬆把答案帶過。
他這趟回來已經停留太久,在「正常」情況下,應該和他們一起離開的。
「你讓他們睡哪裡?」她好奇地問。
「小鬼頭的遊戲間。」他指指天花板。
「家裡不是還有客房嗎?」他們家的閣樓是整片打通的,佔地寬闊,但是高度頂多容她直身站立而已。想到那三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必須在上頭爬進爬出的,她不禁好笑。
「算了,這種不請自來的客人,沒讓他們在院子裡搭帳篷就偷笑了。」他沒好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