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啪!鼓掌聲震天價響。
其他五個年級迅速帶離操場,一年級生就定位。
音樂揚起時,一群穿著閃亮舞衣的小傢伙,賣力地扭腰擺臀。
跳到一半,陸續有人出狀況了。一下子是擺手的方向跟別人相反,一下子忘記動作;變換隊形時,還有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乾脆把旁邊的同學推開來硬搶,場外家長笑得連眼淚都掉出來。
他們夫妻倆一下子就在小朋友群中找到關月的身影。
小傢伙轉了幾個圈,突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她的同學在哪裡?
「媽咪!媽咪,我同學不見了!」她乾脆站在操場中央大喊。
一干家長笑得東倒西歪。
「妳的位置在那個同學後面,妳認他那件藍褲子就好了。」巫晶媚連忙指了指左邊的小男生。
「噢!」小月快步跑到小男生面前,大聲說:「陳譽新,你下次不要隨便亂跑,害我找不到你!」
家長再度爆出另一陣狂笑,關城笑得最大聲。
「都是你的好女兒,你還敢笑。」她糗糗地拍著老公的手臂。
舞蹈接近尾聲時,她輕觸老公的臂膀,喚回他的注意力。
「中午家長要和學生一起聚餐,我得去幫忙煮水餃;你在這裡等小月,待會兒和她一起回教室,順便把這盒蛋糕送過去。」
關城連忙拉住她。「小月的教室在哪裡?」
雖然上學期新生入學時他來過一次,可是印象有點模糊了。
「就在那一棟二樓,小月會帶你去,我先去廚房幫忙了。」
中午的餐聚由每個家長提供一道菜色,主食的水餃則是由校方提供餡料和面皮,每個年級各派出十位愛心媽媽負責包餡和烹煮,巫晶媚就是被分配到二年級的「水餃媽媽」這一組。
「大家好,我來幫忙了。」
二年級的中央廚房原先是一個小教具室,幾名媽媽已經到了,正在調不同口味的餡料。
「小巫,啊剛才站在妳旁邊那個男人,就是妳老公喔?」張媽媽拉她坐到自己的旁邊來,開始包水餃。
「是的。」她微笑道。
「他長得好帥耶!」對面的陳媽媽加入八卦陣營。
「謝謝。」
「我看他年紀也不大,你們兩個豈不是很早就結婚了?」張媽媽問。
「他大我四歲,我二十歲就嫁給他了。」她把包好的水餃端到臨時火爐旁邊,取過另一個空紙盤繼續包。
「那他一退伍,你們就結婚了?」陳媽媽問。
「他沒有當兵耶。」關城告訴她,好像因為某某因素或某某貢獻,總之他不用服兵役。
「這樣呀!」張媽媽輕哦一聲。「那他是做什麼的?平常很少看你們一起參加家長會活動。」
「他在國際和平團服務,經常到落後國家造橋鋪路,幫助一些窮苦的人。」她引以為傲地說。
「原來如此。」張媽媽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借我問一下,做那個什麼和平團的,薪水好不好?」
這種經濟問題,本來是不好意思亂問的。只是華淵國小的家長們向來聯繫得很勤,大家的感情都很好,所以聊起天來沒有太多顧忌。
「還過得去。」她含蓄地說。
其實,豈止是過得去而已。猶記得新婚時,他把她帶到現在住的獨棟洋房前,告訴她這是他們以後的家。她本來以為房子是他父母留下來的,後來才知道竟然是他剛買不久,而且買在她的名下。
婚後他第一次出國時,交了一本存折給她。
「這個帳戶給妳做家用,以後我會固定把錢匯進來。」
她打開存折一看,裡面已經先存入一筆二十萬的款子,對於一個二十歲的學生新娘來說,二十萬可是一筆大數目,想來他應該存了很久,才存到這樣一筆錢吧?
「你放心,我不會亂花錢的。」她慎重地把存折收下來,開始有了做妻子的實感。
關城笑了起來,親密地將她摟進懷裡。
「該花的錢就花,不必太苛待自己,一個老婆我還養得起。」
當時她以為二十萬是一年的生活費,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寫計畫表,把日常家用和水電瓦斯規畫得清清楚楚。
結果,第二個月,她去提款機領錢買菜時,赫然發現,餘額從十九萬彈跳到三十九萬。
這是怎麼回事?銀行轉錯帳了?她連忙打電話去問他。
「關城,那個帳戶裡的錢……」背景聽起來很嘈雜。
「怎麼了,錢不夠用嗎?那我明天再匯十萬塊進去。」
「錢是你匯進來的?」她一呆。
「對,我前幾天剛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匯進去,是不是轉帳有問題?」他聽起來很關切。
「不用了,不用了,這些錢很夠用了!」
原來二十萬是「一個月」的生活費!嚇死人,「國際和平團」的待遇居然如此優渥?她還以為那些人道救援機構的經費永遠短缺呢!
「喂,小巫啊,我看妳先生好像很疼妳耶。」張媽媽探探她的口風。
小巫做人比較實在,嘴裡說老公賺的錢「還好」,其實相處久了大家都知道,她和子女平常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別的不說,前陣子她手上多一個白金戒指,她們一問,她說這是老公送她的結婚週年禮物。可是張媽媽有一次在女兒訂的雜誌上看到,那個戒指好像是什麼卡什麼亞的店裡賣的,全球限量生產,小小一個就要幾十萬呢!
那個男的家裡一定很有錢啦,說什麼也要想辦法攀親帶故一下。
「小巫,是這樣的,妳先生有沒有其他兄弟?我認識很多漂亮的女生可以幫他們介紹!」張媽媽的眼睛熠熠生輝。
「他是有一個哥哥,可是已經決定今年要結婚了。」她歉然道。
「哦——」旁邊一乾媽媽們同時發出長長的歎息。
「他哥哥是在做什麼的?」張媽媽還不死心。
「他和朋友合開電腦公司,自己當老闆。」她微笑道。
說起她的大伯關河,這也是奇事一樁。
當年關城向她求婚的時候,只告訴她父母都過世了,便沒有再提起家人的事,她也就順理成章地認為,他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