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求懷王跟懷王妃了,求江瑾瑜,「表哥,我是一時糊塗,你別怪我,我以後會乖乖的,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不然姑姑知道,也會難過的,表哥你這麼孝順,一定不忍心讓姑姑難過……」
「孫愛嬌,本王為了讓母親好過,對孫家讓步良多,但想想你是怎麼對本王,當沒發生過?你已經十六歲了,你覺得能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要是本王迷糊一點,今日已經懷孕的王妃就要死在你們手中了。」
「表哥……」孫愛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她如果回孫家,孫家也容不下她,這麼給家裡人丟臉,一定是會把她送到山上出家去。
不,她要當王妃,要跟表哥琴瑟和鳴,要……要……心裡想了很多,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天下午,孫愛嬌跟許婉倩就被送回本家,當然,有王府的嬤嬤跟著她們回去,做了什麼好事,都要一一講清楚——是你們不會教女兒,身為側妃不好好侍奉正妃,居然還想陷害,如此心思歹毒,王府不敢留人。
至於會受到本家如何對待,那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出了王府,就不是王府的人,沒有打聽的必要,更沒有關心的必要。
回晴嵐院的路上,夏蘭桂蔫蔫的,總覺得有點後怕,萬一他們夫妻都粗線條,今天完蛋的人就是她了,真可怕。
江瑾瑜見她面如土色,知道她還在想,安慰道:「不用怕,你是本王的正妻,要害你沒那麼容易。」
「可是我仔細想想都好多次了,秦玫霜想陷害我偷東西,夏元琴想陷害我偷情,現在孫愛嬌跟許婉倩想陷害我偷人——都是你這塊上好肥肉,讓這麼多人看我不順眼。」
「是,是,是,都是本王不好。」
夏蘭桂見他這麼哄,又不好意思了,「你說,人心怎麼這樣可怕,秦玫霜那是自己選的,又不是我讓她去嫁給路王,她原本不也挺開心的,可一知道我要嫁你,馬上覺得我欠了她,夏元琴更妙,我成婚,關她什麼事情,我嫁得好也不行,這許婉倩跟孫愛嬌也是,我真的對她們很不錯,從不立規矩,也不為難,婆婆什麼好東西下來,一定是一份過去,你也沒有專寵於我,放眼京城,她們肯定是最爽快的側妃了,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想弄死我,我就不明白了,各自過各自的生活,這樣也不成嗎?」
抱怨了一通,看到江瑾瑜在偷笑,忍不住拍他一下,「我這麼認真的在思考,你居然在笑?我說的有錯嗎?」
「當然沒錯了。」
「那你笑啥?」
「我是笑岳母把你保護得這麼好,別家小姐十二歲就是人精了,你都十七歲,還這麼粗線條,別的不說,岳母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我娘自然疼我。」夏蘭桂想想,又低聲說:「我知道你也對我好……」
「要哄本王?怎麼不說得大聲點。」
「嬤嬤們在後面呢,被聽去多不好意思。」
江瑾瑜莞爾,「我們夫妻恩愛,她們有什麼不好意思?」
夏蘭桂笑了笑,猶豫了一會,才問:「那個許婉倩跟孫愛嬌回到家裡,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怎麼,還替她們擔心?」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不好受……說實話,罰輕了,我心裡不痛快,可是罰得重了,我又怕你不痛快。」
第十四章 一次拔毒瘤(2)
錯了是錯了,但他跟許婉倩還有孫愛嬌都是從小認識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情分放在那邊,要是這兩家人太狠,恐怕他心裡也不會好過——這不代表他不關心她,這只是因為他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會有屬於人應該有的溫度。
「不會的,許家跟孫家精得很,三十板子我都分月打了,就是沒有要她們的命,既然如此,就不會逼她們自盡的。」
他是很生氣,也很失望,但不得不承認夏蘭桂說得對,如果孫許兩家逼女兒飲鴆,再對外宣稱病死,那麼他心裡又會覺得有點複雜,他要她們承擔後果,但並不想要她們死。
兩個小姑娘家小時候是挺可愛的,只是沒想到慾望會把一個人改變得那麼大……
要說他對整件事的想法,就是「遺憾」。
他一直希望,她們能夠懸崖勒馬,不要真的出手,因為代價很大,她們擔不起。
被休,那是最輕微的,因為接下來許家跟孫家,都要面臨指指點點,街坊鄰居的閒話不會停下來,出嫁的女兒會被婆家輕視,未出嫁的恐怕婚事也難談。喲,這家的女兒會陷害有孕正妃呢,心腸那麼黑,過了門,搞不好會出人命的,這樣的親事結不起——最尷尬的,許大人跟孫大人每天早朝還要看到他。
一個嫡外公,一個親外公,一直對他親熱又客氣,尤其女兒過門當側妃後,兩戶關係更加緊密,每天下了朝,都會在台階說上幾句話才散去,可是明天,許大人跟孫大人要拿什麼臉來對他?
一日休了兩個側妃,這絕對瞞不住,百官會知道,皇上會知道,兩家教女不善,官品是到頭了,以後不會再升上去,連個孫女都教不好,哪有資格替皇上分憂是不是?未來伯叔的前程,兄弟的前程,也都沒了。
因為牽扯很大,所以他沒阻止,他希望她們發自內心的知道自己做得不對而停止,而不是因為被他識破而被迫停止。
差別在於,前者代表她們還有良心,如此,可以留在府中慢慢教導,讓她們知道是非對錯,該做不該做。
後者,那不能保證有良心。這次被迫停止了,說不定還會計劃下一次,他總不能把夏蘭桂放在這麼不安定的環境中,他娶她,是想跟她一起共度人生,可不是為了讓她一次又一次經歷危險。
其實一直到最後,他都希望事情不要發生的,但許側妃還是喝了嘔吐藥,孫側妃還是偷偷把迷藥交給了飯館的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