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來到安瑪麗的家,並按了門鈴。
大概等了有三分鐘,有人來應門,是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喬。
他是個劇作家,也是安瑪麗的丈夫。
「傑瑞?這麼早?」
其實不早了,只不過他們夫妻倆是夜貓族,中午才是他們一天的開始。
安瑪麗是名演員,經常參與舞台劇的演出,雖然都不是主角,但戲分也不少。
「喬,安瑪麗還在睡嗎?」他詢問。
「當然,你知道她沒那麼早起的。」喬抓了抓凌亂的發,「怎麼了?有事?」
「我想請她開店。」他表示來意。
安瑪麗開了一家小小的服飾店,他想到她店裡找幾件毛毛能穿的衣服,她的行李全燒了,總不能讓她一整天都穿著他過大的衣褲。
喬好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說來話長。」他一笑。
喬輕拍他肩膀一下,「進來再說吧,我去把安瑪麗叫醒。」
於是,傑瑞進了屋,並在客廳候著。
喬進房把妻子喚醒。
不多久,一臉素淨,黑色大波浪鬈發隨意盤在腦後的安瑪麗走了出來。「天啊,傑瑞,你這是在整我嗎?」她一臉疲倦地問。
「抱歉,我想請你開店。」他略帶歉意的說:「我需要幾件衣服。」
她微怔,「我賣的是女人的衣服耶,你到底在幹麼?」說著,像是想起什麼,她突然精神一振。
「傑瑞,你家裡有個女人?」她幾個箭步衝到他面前,一臉興致勃勃地打探。
他微頓,「你怎麼知道?」
「昨天很晚的時候,我打了通電話找你,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她還說你在洗澡。」她曖昧的一笑,「你昨天跑那麼快,該不會就是……」
「傑瑞,」喬也一臉興味地湊過來,「你有女人了?」
他苦笑,「你們誤會了。」
「我可沒誤會什麼。」安瑪麗不以為然,「昨天她接到我的電話時,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呢。」
聞言,他一怔。
「我想她大概誤會了什麼吧。」安瑪麗一臉抱歉地說:「我本來想跟她解釋的,不過她,到底是誰?」
「前妻。」他回答。
「欸?」喬跟安瑪麗幾乎同時驚呼。
他們都知道傑瑞有過一段婚姻,也知道他對離婚近十年的前妻仍念念不忘。
認識他以來,他們夫妻倆幾次想為他介紹對象,卻總是被他軟軟的拒絕。
有幾回,他們來個先斬後奏,直接把要介紹給他的對象帶到聚會上,可他卻只是禮貌的與對方問候寒暄,之後從未主動聯絡過對方。
據他們所知,他跟前妻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因此離婚後不曾再碰面,怎麼如今他前妻竟會出現在佛羅倫斯,而且還在他家裡?
「傑瑞,」安瑪麗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只是她為了公事來到佛羅倫斯,我們剛好碰了面。」他解釋,「昨天晚上我們在酒吧時新聞不是正在報導一則火災嗎?我在新聞畫面裡看見她受傷被送往醫院,所以……」
「哇!」他還沒說完,安瑪麗已經誇張的瞪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傑瑞,你的深情真是令我動容。」
「可不是嗎?」喬搭腔道:「她只是在電視裡閃過,你就看見了她?」
「老天,我對她實在太好奇了。」安瑪麗嘖嘖稱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教你這麼魂牽夢縈呢?」
他尷尬的一笑,「別糗我了,怎樣,方便幫我開店門嗎?」
安瑪麗二話不說的站了起來,然後走過去取下掛在門邊的其中一串鑰匙。
她將鑰匙交給他,「你自己去開門吧,需要什麼就拿什麼,千萬別客氣。」
接過鑰匙,他滿懷感激地道謝,「謝了,安瑪麗,你真是我的天使。」他捧著她的臉,在她頰上親了一記。
「傑瑞親愛的,告訴你一件事,」安瑪麗捧住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睛,「不管她說什麼,她一定還愛著你。」
他一怔,濃眉一蹙,「什……」
毛毛還愛著他?自相遇以來,她每次見到他都像是看見仇人般,彷彿要是她手裡有槍,就會毫不客氣的朝他射擊一樣。
那是愛嗎?
「相信我,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的。」安瑪麗肯定道:「若不是在意,接到我的電話時,她不會那麼不高興。」
「你是說……」
「親愛的,那是嫉妒。」她眼底閃過一抹黠光。
經安瑪麗這麼一說,他忍不住想起昨天的事。
在他進浴室之前,氣氛至少還算和緩,可當他沖完澡出來時,她卻像是吃了幾斤炸藥似的對他發脾氣。
如果照安瑪麗所說,她當時應是接到她打去的電話,也就是說她是因為誤會安瑪麗跟他的關係而惱火。
他的胸口瞬間飽漲起來,胸腔裡像是塞滿振翅的鴿子,的拍動翅膀,教他既難受又興奮。
若真是如此,那表示毛毛還在意他,甚至還愛著他!
老天!他忍不住興奮到在頭和兩肩之間畫十字。
離開了喬跟安瑪麗的家,他立刻前往安瑪麗開的服裝店。進到店裡,他挑選了幾件衣服、褲子以及裙子,然後再去買了鬆餅,接著,愉悅的踏上歸途。
第5章(1)
毛真妍不敢相信自己竟睡了一頓如此安穩的覺——在發生火災之後。
昨天一個人待在醫院時,她明明既慌張又無助,可現在她卻有種踏實的、安適的感覺。
為什麼?因為傑瑞嗎?
原來他給了她如此大的安全感,而她從來不曾發現。
她坐了起來,往床的方向望去,他已不在床上。
她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十點多了。
他去哪裡?難道趁她熟睡之時,他跑去找貝裡尼先生談代理權的事?
老天,她一定是瘋了,她居然有這種想法,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慢者,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天曉得他為了生意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成,她得趕緊起來,然後到舊橋去。這麼一想時,她赫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穿著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