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甩脫他的手,只是平靜的、帶著感激的陳述自己的想法,「我在意,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答應了你,那只是在利用你的善良,而不是因為我愛你。」
「Kate ……」
「如果你願意,我非常樂意讓你當孩子的叔叔或是乾爹,但我不會把我自己的問題丟給你。」說著,她慢慢的將手自他手心裡抽出。
她臉上有著輕鬆的、坦然的微笑,眼神卻堅定得近乎固執。
「Kate,這樣真的好嗎?」他憂心的開口,「你真的已經決定……」
「是的。」她打斷了他,「請你祝福我吧。」
迎上她的目光,他知道再也沒有什麼能動搖她。
他長長的一歎,無奈苦笑,「看來那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毛真妍一笑,衷心地。「馬克,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
加拿大,魁北克,摩羅爾宅邸。
此時,偌大的院子裡正在舉辦一個餐會,為的是慶祝詹姆士.摩羅爾的六十五歲生日。
摩羅爾家請來當地非常知名的外燴公司負責餐點和飲品,然後邀請了親朋好友前來共聚同樂。
父親生日,身為兒子的傑瑞當然不能缺席。
早在一個星期前,他便已從上海飛回魁北克籌備這一次的餐會。
佳餚、美酒,再加上一個五人樂隊,這個慶生餐會熱鬧又溫馨極了。
綠草如茵的庭院裡,到處都是盛裝打扮而來的客人,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話家常,好不熱絡。
看現場已經沒有要他處理的事,他決定先溜回房間小睡片刻。
正要偷偷溜走,有人叫住了他。
「傑瑞。」
聽那聲音,他知道叫他的是他母親想把他們湊在一起的席薇亞.勃利。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禮貌的一笑,「嗨,席薇亞。」
「剛才你很忙,一直沒機會跟你聊聊。」席薇亞身著一件平口藍色洋裝,一頭漂亮的金髮垂在她裸肩上,十分賞心悅目。
「聽阿姨說你現在都在上海?」
「大部分的時間是的。」他反問:「你現在是執業律師了,對吧?」
「嗯。」她一笑,「啦啦隊隊長變成律師,很不可思議吧?」
「不管是啦啦隊隊長還是律師,其實都是滿強勢的角色。」他表示。
「你不喜歡強勢的女人嗎?」她問得非常直接,用意明白。
他從容的笑說:「也不會,我的前妻就是個很強勢、強悍,脾氣拗到極點的女人。」
「所以你們離婚了?」
「不,那不是我們離婚的原因。」他眼底閃過一抹惆悵。
「看來你還對她還難以忘懷,」席薇亞有點沮喪和失望,「她一定是個美麗又聰明的女人吧?」
「在我眼裡,她是。」
她銳利的碧眼直視著他,猶如自信而驕傲的母獅一般,「比起我呢?」
「你們各有千秋。」
「可是你比較喜歡她?」
「是的。」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試著跟她復合?」
「我也想,不過,」他苦笑一記,「她已經有了想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沉默了三秒鐘低聲道:「是嗎?我很遺憾……」
「我樂意也願意祝福她。」
「她真是個讓人既羨慕又嫉妒的女人。」席薇亞話鋒一轉,「對了,如果我去上海,你願意招待我嗎?」
他知道她想要的不只是如此,但基於禮貌,他不會拒絕她。
「當然。」說著,他看了看表,然後假裝有點緊急地解釋,「對不起,我還要接一通重要的電話,所以……」
「不打擾你,你去忙吧。」席薇亞優雅的一笑。
「晚點再聊了。」說完,他轉身進到屋裡。
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鬆了鬆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然後躺在床上。
他明明想睡的,但睡不著,兩隻綠眸直直的望著天花板,那潔白一片的天花板竟慢慢的浮現出心愛女人的容顏。
他懊惱極了。
事已至此,他除了想她什麼都不能做了,因為,她已經找到另一個愛她的男人,而她在他跟那個男人之間做了選擇。
翻了個身,他打開床邊櫃子的抽屜,拿出一個白色絨盒。
他打開它,看著躺在盒裡的兩隻戒指,底下押著一張小卡片,寫著:給再一次的摩羅爾夫妻。
那是雷多親手為他們兩人做的婚戒,樣式簡單,是兩種顏色不同的貴重金屬製作而成,內圍以義文寫著「永遠的愛」。
他不知道雷多是在什麼時候完成這個,又是在什麼時候把它寄出,總之他收到時,雷多已經走了,而毛毛也離他而去。
這是雷多給他的祝福吧?他一定希望也認為他可以再把毛毛追回來,只可惜……
叩叩兩聲,門外傳來他母親的聲音,「傑瑞,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回答的同時,他將盒子收進抽屜裡。
碧翠絲走了進來,直接在他床邊坐下,「怎麼一個人躲起來了?」
「我只是想小睡一下。」
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她微微皺起眉頭,接著又故作不經意的提起,「對了,你見到席薇亞了嗎?」
「剛才跟她聊了一下。」
「喔?」她感興趣的問:「聊了什麼?」
傑瑞搖頭笑歎,然後攬著她的肩道:「親愛的摩羅爾太太,如果你是要問我想不想跟她再續前緣,那你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
聽他這麼說,碧翠絲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她瞥了他一眼,「你還是想著 Kate?」
他默認。
「兒子,她已有新的人生了。」她苦口婆心的勸他,「你不覺得自己也應該展開新的人生嗎?」
「媽,我不談戀愛、不結婚,不表示我沒展開新的人生。」他咧嘴一笑,「現在,我把心思全放在事業上呢。」
碧翠絲無奈又失落的白他一眼,「我真是生了個傻兒子。」
傑瑞露齒一笑,在她臉上用力的吻了一下。
「親愛的媽媽,繼續為我禱告吧,」他輕聲說,「也許有一天,好事會降臨在我頭上的。」
「好事?」她一歎,「難道要我祈禱 Kate 跟她的丈夫離婚,然後回到你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