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不過剛才有位老先生來找她,學姊就請人替她處理剩下的工作後先走了。」
「這樣啊……」韓騏若有所思。
那老先生會是誰呢?
「咳,但學姊這兩天真的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那住院醫師猶豫了下,鼓起勇氣問道。
「沒吵架,只是她最近為了一些小事心情不大好,如果這兩天她對你們態度不佳,還請多包涵。」韓騏客氣道。
「沒有啦,學姊仍是很照顧我們。」住院醫師連忙搖手,「不過學姊的手機應該沒關吧?我下午還打過電話給她呀。」
沒關?韓騏挑眉,「可我這兩天不管用什麼電話打她手機都不通。」
「真的啊?」住院醫師疑惑的從口袋掏出手機,翻起通訊錄,「韓醫師是打學姊哪支號碼啊?我都是打她公事用的那支。」
韓騏一怔,突然想起余夢嵐似乎有兩支手機,原來竟是分私人和公用的?
「我有她0933的,那是哪一支?」
「啊,那應該是私人的吧,我通訊錄裡存的是0936……」
韓騏立刻和對方要了號碼,然後道謝離開。
他走到人較少的角落,按下撥號鍵,這次電話總算撥通了。
當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時,韓騏覺得這兩天來總是焦躁不安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你在哪?」他開口。
另一端的余夢嵐顯然愣住了,沒想到韓騏竟能弄到這支號碼,隔了好一會才道:「我在賀園。」
韓騏有點意外,賀園是他第一次請她吃飯時去的日式料理店。
「和人一起?」
「嗯……」她稍稍頓了一會,似乎覺得自己很沒誠意,才又補了句,「和我外公。」
原來那位老先生是章信泰,那就可以解釋為何她會破例丟下工作走人了,本來他是打算晚上和她好好談的,不過既然她外公來找她,自己也不好打擾。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不……」
「你要不要過來?」她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是說……現在,和外公一起吃個飯。」
她竟然邀他和章信泰一塊吃飯?
就這麼簡單的問話,韓騏卻覺得自己冷寂了幾日的心,緩緩注入一股暖流,他甚至能夠聽到胸膛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在一陣陣怦怦聲間,將溫熱的血液送往全身各處,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確定了她依舊在乎自己。
原來她已經對他這麼重要了嗎?一句話,就能輕易讓他置身天堂。
韓騏闔眼,輕輕喟歎,「我馬上過去。」
余夢嵐放下手機時,心情很是複雜。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開口邀他,就像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這兩天在躲的,究竟是母親還是他……
可她並不後悔剛才在電話中約了韓騏,兩日沒聯絡,對他的想念如同籐蔓纏身,勒得她快窒息。
「是你男朋友打來的?」
余夢嵐回神,望向坐在對面的外公,勉強一笑,「嗯,外公不介意我讓他來見您吧?」
「怎麼會介意?」章信泰笑道,「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我們家嵐嵐這般牽腸掛肚。」
余夢嵐臉微微一紅,「他很好。」
雖然她和外公不常見面,不過若與母親相比,她確實比較喜歡和外公相處。
「呵,不好怎麼入得了你的眼。」
見外公似乎並不排斥韓騏,她猶豫了下,才試探的道:「雖然我很喜歡他,媽卻很反對呢,不曉得她為什麼會這麼討厭韓騏,甚至還想毀了他……」
章信泰微微皺眉,「你媽做了什麼?」
余夢嵐便把先前發生的事全說了,包括她與韓騏交往的過程,以及章明珠使出的手段,她越說越沮喪。
「其實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我很愛韓騏,不打算因為媽的反對和強迫就放棄他,畢竟是我們兩個在談感情,我要對他負責,何況我也相信韓騏不會因為這種事和我分手……」她深深吸了口氣,「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愧疚,他的工作已經夠忙了,壓力又大,我身為他女朋友,不但幫不了他的忙,還讓他為了我被這種無聊的事搞得焦頭爛額,我都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了……」
會打私人電話找她的人不多,多半都是母親和韓騏,這兩天她不想面對母親,又不知該如何面對韓騏,索性關機。
她當然知道逃避不是辦法,可她的心實在太亂,需要好好靜一靜,沒想到韓騏還是弄到了她的公事用號碼……真的不能小看這男人哪。
章信泰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想,我或許知道為何你媽如此反對你們的事。」
她怔了下,「為什麼?」
章信泰沒馬上回答,只是將視線自她身上慢慢移至她身後。
沒來由的,余夢嵐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雖然她沒聽到什麼聲響,可卻有種感覺,韓騏正站在自己身後。
自己一聲不響的躲他躲了兩天,不知他會多生氣……余夢嵐忐忑的想著,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章老爺子好,敝姓韓,是夢嵐的男友,您喚我小騏就可以了。」
不愧是韓騏,那好聽的嗓音以及不卑不亢的語氣,讓人聽了便打從心底感到舒適。
「好、好、好。」章信泰才看一眼就喜歡上這年輕人,「快坐吧。」
「謝謝章老爺子。」他拉開余夢嵐身旁的椅子,坐下。
「哎,喊老爺子多生疏,你和嵐嵐一樣喊我外公便成了。」
韓騏淺淺一笑,從善如流地立刻改口喚道:「外公。」
章信泰見眼前的男人儀表堂堂、態度從容、舉止得體,再加上又是外孫女喜歡的對象,心底更多了幾分欣賞。
余夢嵐覷向他,卻發現他的眼正直直望著她,讓本來只想偷瞄一眼的她,在對上他的目光後,便再難移開了。
因為整整兩天沒聯絡,她現在好想撲進他懷裡,告訴他她有多想他、她的內心有多掙扎糾結,她想和他訴苦,卻覺得只會造成他麻煩的自己沒資格和他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