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晚,就是季家莊的落成宴。
其實季天祐不愛這種俗禮,本來是沒打算辦什麼落成宴的,是張士瑋向他建議,畢竟是新莊園落成得討個吉利,也需要讓人來走走增加點人氣。
季天祐最後是聽了張士瑋的建議,但他生性不是愛交朋友的人,當然開不出邀宴的名單,於是索性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張士瑋,自己則與唐珺瑤埋頭進入了荷塢酒肆的工作。
季家莊的落成宴辦得很盛大,由於季天祐當初去從軍時,家產險些讓他唯一的親姑母給吞了,所幸有忠心的掌櫃護住他的所有家產,所以季天祐從此與姑母斷了連繫,這個落成宴他沒有一個家人可以宴請,赴宴的除了張士瑋邀來與莊園有生意往來的商家,與他最親近的大概就是過去軍中的下屬,如今這莊園裡的那些莊戶了。
這次的宴席主要席次設在院子裡,而一般席次則鋪設在宅子外臨時搭建的棚子下。
在外忙著打通運銷事宜的洪長泰在這個好日子回來了,好吃的趙東貴當然會在宴席上,在修建期間因為能力不錯被提拔成工頭,如今工作結束仍被留用的何昆也帶著妻子兒媳前來,以及像半個主人操持著的張士瑋,他們都得以坐在主要席次裡,而且還與季天祐同坐主桌,只是花氏及唐珺瑤因為不好與男子同桌,所以另外在主桌旁設了一席。
而餘下的不管是工程結束後留用的不留用的工人們,以及包括何禧川在內的季家莊奴僕,都坐在宅子外的一般席次上,季家莊裡的莊戶也是可觀的人數,雖然沒能被宴請,但季天祐希望與所有人同喜,他讓人宰了幾頭豬,儘管每戶分不到半斤重,但家家戶戶都實在地收到了一條豬肉。
前主人宋氏經營不善才導致莊園入不敷出,後來季天祐一接手就做了幾筆買賣,本來就已讓人十分眼紅,如今看一個落成宴可以辦得如此風光,有不少人真的是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想著買下這個幾乎要沒落的莊園?
陳景元,負責運銷季家莊大部分產物的商行東家,就是這當中最眼紅的一個。
他帶著姊夫郭瑞豐一同來赴宴,光是馬車來到季家莊外都得排隊入內,就知道今天請來的客人個個風光。
「小舅子,這季家莊的作物大多都是由你的商行運銷的,說來季家莊賺錢,你應該也是賺了不少,怎麼來赴宴你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陳景元本來是不想帶郭瑞豐來的,無奈挨不過長姊的請求。
他的娘親死得早,從小他就是由長姊像娘親一般把他帶大的,所以當郭瑞豐說要來季家莊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做成季家莊的生意時,他沒辦法不聽長姊的話帶他來。
他這個姊夫在縣城裡開了個點心鋪子,還算是有名,但姊夫自己沒手藝、又不懂得好好掌握自己的廚子,廚子拿喬離開了點心鋪子,如今他的點心鋪子只靠過去的食譜在撐著,若是過一陣子再沒有些新口味,怕是生意就要受影響了。
此時他聽說了季家莊的東家心善,每日都給莊園裡的奴僕工人午茶的時間,之前一直讓一個小吃食攤承包,他想,他在城裡開的鋪子怎麼也比一個吃食攤體面,要搶這生意還難嗎?便想著一定要來這宴席一趟,希望能見到季東家,談成這筆生意。
姊夫想利用他,只要不太過分,他都能睜隻眼閉只眼。
「這季家莊是讓我賺了點錢,但遠遠比不上當年宋氏讓我賺得多。」
「同個莊園怎麼會賺得更少呢?」
「姊夫你有所不知,過去宋氏不擅經營,代銷的價格都是隨我訂的,宋氏就像頭肥羊一樣任我宰殺,這季東家,你別看他是一個軍人,就以為他是只會打仗的莽夫,他會做生意,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有什麼家世背景養成,拿起我報價的單子就用紅筆又圈又劃的,把我的利潤硬生生砍去五成。」
郭瑞豐一聽也瞪大了眼,五成的利潤,他是該驚訝過去小舅子賺得太多,還是該佩服季東家眼光精準,竟然是低價買了一個會賺錢的莊園。
「讓你利潤少了五成,你不做他生意不就得了。」
此時,陳景元已經與郭瑞豐一同下了馬車,看見了準備走進季家大宅的客人,人人手裡都捧著禮盒,他自己也捧了一個,今晚季天祐雖然花大錢辦了宴席,但收了這些禮,合計合計,應也不至於賠本。
「姊夫不見有多少人想跟季家莊做生意,利潤雖然少了五成但也還是獲利,我怎麼也不能失了這個大客戶,況且我當時也故意哭窮說這麼砍價會賠本,沒人肯做賠本生意,沒想到他懂得很,知道絕對能讓我賺到銀子,季東家臉色變也沒變的說,他一直想試試運銷的生意,自己開個商行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賠本?」
「季東家還想自己開商行?」
「誰知道呢?就算他是虛張聲勢我都賭不起。」
季家莊辦落成宴,莊內原有的廚子當然無法應付這麼大的場面,就是一般位外燴的餐館也無法一次吃下這麼大的生意,這回張士瑋找了三家餐館,其中一家做得較精緻的,負責主要席次,而另外兩個行情較普通的餐館,則負責一般席次。
唐珺瑤像忙碌的蜜蜂一般在三餐館的烹煮區跑來跑去的,聽了張士瑋訂的席面價格,再看看廚子們做出來的菜色,她因為外燴如此好賺而咋舌。
她要不要進城不開點心鋪子,改開餐館啊?
但唐珺瑤隨即就發現要開餐館的成本不少,就像這外燴的桌椅及鍋碗瓢盆,就不知得花多少銀子,短期間她應該是負擔不了的。
想到這裡,她就面露失望,打消了這個主意。
「怎麼了,苦著一張臉?」
唐珺瑤一回頭就看見了季天祐,雖然前陣子誤闖他的房間看見了那養眼的畫面後就沒見過他,但唐珺瑤的記憶猶深,那一夜甚至連作夢都可以夢見季天祐由後抱住她的感覺,還有季天祐最私密的部分抵著她身子的灼熱感同樣抹也抹不去,因此她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