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也才幾天沒見到面而已,她怎麼就瘦了一大圈?她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左夕沒答腔,腳步逕自繞過他,打算自己走回去。
她沒有辦法再面對即將要和別人結婚的他。
「小夕,別這樣……」殷念龍拉住她的手臂,軟聲哀求著。
忙著準備婚事的這幾天,他心裡也不好過,他知道她有打電話找他,可他卻不曉得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因此只能選擇逃避。
畢竟那天他離開的時候她是那麼傷心,現在看起來,她也還沒想通的樣子……這該怎麼辦才好?
「放開我。」左夕冷冷的想要甩開殷念龍的手,無奈他卻不肯放。
「先讓我送你回家。」看著她孱弱蒼白的模樣,他開口問道:「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你管好你的新娘就好,管我那麼多幹麼?」她別開臉,不去看他眼中的關切。
她怕自己再瞧上一眼,就會忍不住對他妥協。
「小夕……」殷念龍一怔,頓了下才又說:「我是為了我們……」
「你是為了你自己!」一聽見「我們」兩個字,她立即推開他,大聲的朝他吼道:「你是為了你的繼承人位置,才不是為了我們!才不是!」
「小夕……」
「嘔——」
左夕來不及推開再次向前將她擁住的他,腹部的不適就已經湧了上來,她終於克制不住的一張嘴,吐在他一身乾淨的西裝上。
「小夕,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殷念龍拍拍床上那個用薄被裹住自己、不肯出來的女人,聲音裡充滿無奈。
左夕動也不動的繼續賴在被子裡,連一丁點聲音都吝於發出。
剛剛在街上的時候,她不小心吐得他全身都是,所以他才不得不先跟著她一起回來盥洗一下。
但才一下子的時間,他就急著要走了,就這麼想去和那個女人拍婚紗照嗎?
「小夕?」
見她仍不願意搭理自己,他乾脆坐到床邊,一把將她連人帶被的攬進懷中。
「你去抱你的新娘就好,抱我幹麼?」左夕終於忍不住發火了,口氣不善的說。
他也太過分了吧,她是他想抱就抱的嗎?當她是什麼?
「小夕,別這樣好嗎?」殷念龍將額頭抵在她額上,神情十分疲憊的看著她,誠懇的說:「我只想抱你,也只會抱你,不會再去抱其他女人。」
「哼!」她冷聲一哼,「我說了,你要抱就去抱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少來煩我!」
話一出口,左夕不禁有些厭惡自己現在的反應。她明明就很期待可以見到他,也想過見到他之後要好好的說服他放棄繼承殷氏集團的計畫,兩人一起努力,建立屬於自己的小家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話挾槍帶棒的,彷彿又要把他趕跑。
可是……她就是氣呀!她好氣好氣他和別的女人一起走進婚紗店,她好氣他在別的女人面前裝作沒有看見她!
「小夕,別為難我好嗎?」他語氣幾近卑微的要求著。
「我才沒有為難你,是你為難我!」她氣得推開他,再次朝他大吼。
「小夕……」
「夠了。」她驀地打斷他,「說得再多,意思還不就是我比不上你想要的地位。我不爭了,我放棄,這樣行了吧?從此以後,我們兩個再也沒有關係,你去結你的婚、當你的總裁,我繼續過我普通人的生活。這樣你開心了吧?」說著,左夕眼淚竟不爭氣的跟著滾滾掉落。
天知道她心裡有多麼難受?愛他這麼久,她從沒想過有天他會因為這種小事放棄兩人的感情。
是她太小看金錢權勢的力量了吧。
「小夕,別說氣話。」殷念龍摀住她的嘴,「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我不知道。」左夕搖著頭。
都要娶別人了,還說愛她?他是在騙人還是騙自己?
「小夕,我真的必須拿到殷氏集團的總裁之位,那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你就去呀,我沒有阻止你。」她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只有自己清楚心已經傷痕纍纍,不停的滴著血。
「你有。」他無奈的看著她,「你的一言一行都在阻止我去做這件事。小夕,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不要說那些話了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沒有上次談話時的強硬,這次他改採哀兵策略。
「你是說,你打算不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嗎?」左夕冷冷的看著他問。
「不……但我一定會和她劃清界線,只做契約夫妻。」殷念龍連忙保證。
沉默了會,她別開臉不看他,許久之後才低聲說:「我不知道。」
現在,她的心還是好痛。
她渴望他能替她撫平心上的痛,可近十年來的相伴,她其實很明白他非得到殷氏集團總裁之位不可的決心。
為了那個遙不可及的位置,他每天花了好多時間在學習,甚至還得忍受他父親的種種刁難與考驗。如今,他好不容易終於有機會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她該替他開心才對,不是嗎?
但為什麼她卻只有心痛的感覺?
見左夕似乎稍微有些軟化,殷念龍又繼續說道:「小夕,我只是想證明我的能力,讓父親知道我也能獨當一面,要是我現在不這麼做,那麼在他心中,我就永遠都只是個會因兒女私情而逃跑的懦夫。」
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要讓嚴厲的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而他也確實快要做到了。
他知道左夕對他用聯姻的方式來繼承總裁之位很不滿,但他也明白左夕是愛著他的,所以,她一定會為了他著想,接受這樣的結果。
只要能說服她,那他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我……」左夕動了有些乾燥的雙唇,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她應該要立刻開口拒絕他的,可是看見他央求的眼神,她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除了第一次他要求自己當他的女友之外,對她,他從來沒有別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