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今天練習劍術的狀況不太好?」殷啟毅過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殷念龍聞言立刻低頭道歉。
「有些時候,你要懂得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能做。」殷啟毅終於轉身看向自己的長子,眼中卻不帶任何情感。
「是。」他咬了咬牙,頭垂得更低了。
「那你知道什麼是不該做的事嗎?」沒有厲聲責問,但淡如清風的話語中卻蘊含著無比的威嚴。
「……是的,我知道。」他很想握緊拳頭,但又不想因此讓父親發現他的情緒,只得努力克制自己的衝動。
「知道就好。」殷啟毅定定的看著他,許久之後才道:「晚了,去休息吧。我相信你不會再讓我失望。」
「是的,父親。」
殷念龍必恭必敬的朝父親躬了躬身,然後慢慢退出父親的臥室,直至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才發覺後背竟然已經全濕透了!
每次面對父親,對他來說都是很大的考驗。
拉開衣櫃,他看著更衣鏡中的自己,脫下濕透的襯衫,用力扔在地上。
父親口中說的「不該做的事」,是指左夕吧?
在去找管家前,他就已經預料到管家會將這件事上報給父親知道,只是先前他還心存一絲僥倖,認為說不定父親會因為忙著公事而無暇干涉他的交友狀況。
事實證明是他太天真了!
那個人,他的父親,剝奪了他應該享有的親情及童年的生活樂趣後,現在竟然還想剝奪他交友的權利只要是他該有的,父親都會想辦法讓他無法擁有就是了。是這樣嗎?
「可惡!」他暗暗咒罵了聲,小心不發出太大的音量。
現在的他,連罵人的自由都沒有。
不過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殷念龍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他們捏圓搓扁。
站在更衣鏡前,他狠狠的對自己立下誓言。
他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父親後悔曾經這樣傷害過他……
不知道左夕現在怎麼樣了?
從那天他送她回佣人房之後,已有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她了。
先前他們還能在晚上時,在他的書房裡碰面,但後來管家嚴禁她再進到主屋裡,所以他們也就沒機會碰面了。
殷念龍默默站在三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花園中,看著那片大理石地板想。
「喂!左夕,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聲尖銳的質問以及那熟悉的名字讓原本站著發呆的他一愣,反射性往一旁的柱子後躲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輕柔的聲音在風中飄散,傳入耳中,這時,他才驚覺自己竟是這麼想念那道宛如天籟般的嗓音。
他……想她,是嗎?
殷念龍有些訝異,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只是將她當成很要好的朋友,畢竟他一直都很孤單……可是,他居然會想她那已經超過對一般朋友該有的界線了……
第3章(2)
「什麼不是故意的?你最近真的很糟耶。」尖銳的女聲不斷罵著左夕,「我看你就是和大少爺廝混太久,才會變成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你說什麼?」左夕聞言不滿的瞪著表姊柳雲。「大少爺才沒有陰陽怪氣的。」她怎麼能這樣說話?
「哼!怎麼沒有?」柳雲標緻的臉上有種狂野妖嬈的艷麗味道,「你以為和大少爺在一起,就可以吃香喝辣了嗎?別傻了好不好!誰不知道大少爺只是個私生子,就連老爺也都不怎麼喜歡他。再說,他每天都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和小小姐、小少爺那總是笑臉盈人的甜美模樣比起來,簡直差太多了。」柳雲很客觀的下著結論。
憑良心說,大少爺長得很好看,是她這種年紀的女孩會喜歡的帥哥類型,可是他太陰沉了,雖然一直以來他對大家都很客氣,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點活力都沒有,讓人每次看見他都不禁想退避三舍。
「你別亂說!」左夕生氣的朝柳雲斥道。
她承認,這幾個月來都沒見到阿龍,令她心情是大受影響,做事也常出錯,但這怎麼可以怪到阿龍身上?又不是阿龍自己願意選擇當個私生子的。
「我才沒亂說。」柳雲冷笑著,「你現在還有心情替陰陽怪氣的大少爺辯護嗎?哼!我要去和我媽說,你故意用水潑我的新衣服。」柳雲拍拍自己被左夕手中水管噴到的新衣,神色有些倨傲。
本來嘛,在殷家,因為母親身份是傭人的關係,所以連帶的也沒有人會看重她,可是自從左夕來了之後,事情就都不一樣了。
這只可憐蟲比她還不如,成了她眼底最卑微的生物,所以每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習慣性的想找她出氣。
「明明就是你自己要莫名其妙站在那裡的。」左夕不滿的嘀咕著。
她原本好好的在澆花,誰知這冒失鬼一聲不吭的站在她旁邊,才會害她失手潑到她。
表姊年紀明明就還比她大一歲,怎麼思想行為卻如此幼稚?
「你才莫名其妙咧!」柳雲氣憤的指著她叫囂,「你以為在我媽修理你的時候,你還可以找大少爺撐腰嗎?哼!別傻了,那個沒用的私生子連自己都顧不了,哪管得到你!」說來說去,其實她還是有些嫉妒左夕能和生得很好看的大少爺關係不錯。
憑什麼?左夕既沒有自己漂亮,也不像自己一樣會許多才藝,還在學校擔任幹部,是大家公認的才女,那個孤僻的大少爺八成是眼睛瞎了才找她做朋友吧?
況且,幾個月前大少爺親自抱著左夕回到傭人房的這件事,她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呢。
當時她也在場,可從沒看過誰用那種專注又擔憂的表情直直的看著自己,憑什麼左夕這個窮酸孤女就可以擁有?
「你到底夠了沒?」左夕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無法容忍柳雲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殷念龍壞話,想維護他的念頭自然就冒了出來,「私生子就不是人嗎?那是他願意的嗎?你以為你自己又有用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