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馬路上,一輛白色小轎車在車陣中疾駛。
車裡頭負責開車的是個年輕婦人,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右腳的油門直踩到底,全然無視交通規則的存在。
婦人的神情看來有些瘋狂,以致沒有心思注意一旁副駕駛座上,小女兒害怕的神情。
「媽媽……」
婦人像是沒有聽見女兒的叫喚,只是一個勁地直踩油門,直到轎車直駛到一間公寓樓下。
等不及找位子將車子停好,婦人直接由著轎車擋住公寓樓下的入口,跟著就要推開車門下車。
七歲的小錦文看著不同於平日般慈愛的母親,心裡的害怕更甚。
「媽媽……」望著婦人,她不安的又喊了遍。
聽到孩子呼喊的楊母這才回頭丟下一句,「在車上等媽媽,媽媽馬上回來。」
依稀感覺到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的小錦文,忍不住拉住母親,「不要!」
急著要上樓的楊母沒有心情耽擱,一把要拉下女兒的手。「媽媽馬上就回來。」
然而小錦文拉得更緊,彷彿一鬆手就會失去母親一般。
見女兒纏著不放的楊母,這會更沒有耐心,她一把扯開女兒的手,說道:「乖乖待在車上。」跟著推開車門下車。
小錦文雖然還想繼續挽留母親,但下車的楊母已經一把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急奔公寓上樓,她只能隔著車窗,眼睜睜看著母親的身影消失在公寓的樓梯轉角。
車裡的她並不知道母親是急著上樓抓奸,因為父親跟別的女人發生了外遇。
公寓樓上,當楊父的外遇對像聽見門鈴聲,無預警把門打開時,當場撞見丈夫跟其他女人衣衫不整的楊母頓時惱火,整個人像瘋了似地抓狂起來。
「楊家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這死沒良心的!」
楊母跟著就要撲過去追打兩人,屋裡毫無心理準備的一男一女,只能本能的閃躲,一路往陽台外退去。
心有不甘的楊母不肯罷休,尤其看見丈夫還當著自己的面試圖維護外遇的對象,她的動作更是粗暴。
夫妻倆發生嚴重的拉扯,最後,楊父不耐煩的粗暴一推,楊母整個人就順勢跌向陽台外頭。
樓下車裡的小錦文還在等待著母親,因為心中的不安,她忍不住害怕哭泣著。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小錦文嚇得抬頭,就看到一具軀體砸落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母親從前溫柔婉約的臉,此刻正張大眼、血流滿面地貼在擋風玻璃上瞪視著她。
一瞬間,前一秒還在哭泣的小錦文當場嚇傻,甚至完全忘記了哭泣……
二十年後—
那件事的確在楊錦文心中留下很深的一道疤痕,自母親死後,父親也因過失殺人遭起訴而坐牢,她因而在外婆的獨立撫養下長大。不過由於外婆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以致她必須比同齡的小孩還要堅強,也是靠著這份堅強,她才能走過那段艱苦的歲月。
只是這樣事事獨立堅強的她,偶爾也需要有放鬆的時候。
按慣例,每個星期會有一兩天,楊錦文會抽空來到SPA中心按摩,放鬆全身的神經,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獲得短暫的輕鬆。
今天仍是一如往常,她已經簡單的沐浴過,楊錦文躺在按摩室裡等待專屬的芳療師,整個人趴在床上、背部肌膚全裸,只簡單的在下半身披了條白色浴巾。
沒等太久便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為是熟悉的芳療師進來,她並沒有把頭抬起來,也沒有打算跟她交談,只是靜靜的等待。
雖然說來這裡是為了短暫的放鬆自己,但那也只有在身體上,她的心,仍沒有絲毫鬆懈。
不像多數客人會跟自己的芳療師閒聊,長期以來她只接受身體上的舒壓,而專屬的芳療師也已經瞭解她的個性,除非她主動開口,否則除了按摩以外不會打擾她。
進門的男人穿著剪裁俐落的卡其色西裝外套,內搭灰色V領的套頭針織衫,剪了個比平頭稍長的頭髮,帥氣又稜角分明的輪廓線條,讓人一時無法分辨他究竟是斯文或剛硬的個性。
尤其他臉上還戴著墨鏡,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顯得難以捉摸。
還來不及打量這間按摩室,男人便注意到裡頭躺著一位接近半裸的女人,只有腰部以下蓋著條白色浴巾。
雖然是臨時決定進來,男人發現女人對他進門這事並不緊張,他原本還以為這女人會先嚇一跳,隨即將注意力擺在他身上。
但是什麼都沒有,她依然躺得好好。
在床上等不到對方動作的楊錦文忍不住皺起眉,跟著語氣不冷不熱的道:「開始吧!」
而這一聲也讓人清楚的知道她不打算再等待。
在並不打算出去的情況下,男人走了過去,不過心裡並沒有打算怎麼做。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床上的女人有著細緻的肌膚,儘管他已看過不計其數。
出於確認地伸手撫過她裸背上的肌膚,細緻的觸感證實了他的想法。
「先按肩膀吧!」床上的楊錦文這麼說。
男人不由得挑眉,原本預期她應該會馬上發現然後失聲大叫,但是她卻沒有……不知道該說她是遲鈍嗎?
不,不是遲鈍。從女人說話的語氣,他可以很清楚的確定,她絕對不是個遲鈍的女人,只能說她太有自信,在這間沒上鎖、任人隨意進出的按摩室裡。
或許便是因為這樣,讓他勾起了一抹難得的興致,索性便依言將手搭到她的肩膀上。
修長的十指搭在那赤裸的肩膀上,因為職業的關係,使他的手不像多數男人那樣粗糙,他一使力,便聽到床上的女人逸出一聲舒服的嚶呢。
這樣的聲音他不是沒有聽過,多半是在床上,而且是要更狂野。
然而那些呻吟多半是帶著些許的矯揉造作。
但是這會,她簡單的一聲嚶呢,聽來卻是如此的恰如其份。
只不過男人再按下去便發現,掌下的肩膀異常的僵硬,他眉頭微蹙。就算有人再怎麼勞累壓力大,也不會像她這麼誇張,甚至是工作負荷量大的男人也不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