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你以為你是誰?」她冷冷喝斥,全身繃得緊緊的。
他瞇眼笑,嘻皮笑臉的答道:「都說了好多遍,你這招對我沒用,我沒自尊,沒臉沒皮,隨你怎麼罵。還有,你都這麼大了,不應該吃糖了,這麼多糖吃了會胖,你們女人不是最怕胖嗎?不如分給我一半,我幫你消滅。」
說著,就要抓過她手裡的糖。
姚若琳躲閃,朝他低吼,「誰准你對我指手畫腳,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勒馳不理,上前與她對視,看她緊緊抓住袋子,像小動物一樣全身警戒的瞪著他,小小的個頭被他高大的影子完全覆蓋。
他不自覺微笑,「抓這麼緊,好像真喜歡的樣子?如果是真的,吃了以後會笑,眼睛會放光,就像這樣—」
勒馳趁她不備,大手抓過她手裡的糖袋,剝開一顆糖塞進自己的嘴巴裡。
他笑嘻嘻地指給她看,「真正的喜歡,眼睛會笑,而你,只是嘴巴在笑,可其實吃了會像小女孩一樣哭鼻子,這樣就不好了。」
「你胡說!」
被拆穿不承認,姚若琳抓過他手裡的糖,快速剝開包裝紙塞進嘴裡,彷彿要證明什麼似的,使勁咀嚼,使勁瞇起眼睛笑給他看。
因為吞得太快,濃稠的糖漿跑進氣管,她漲紅了臉,開始咳嗽。
看她整個人攀著欄杆,一張臉青白交錯,拚命咳,幾乎要把腰折斷。
勒馳無聲歎息,握住她顫抖的肩膀,把小小的她帶進胸膛。
陌生的氣息竄進鼻腔,她屏住呼吸,瞪著他胸前第三顆鈕扣,忘了咳嗽。
「這樣多好,想笑就笑,害怕就哭出來,男朋友不體貼就罵過去,戀愛要這樣談才有滋有味,生活要這樣過,才有意義。」
他的話自頭頂飄下來,鼻腔裡儘是他的氣息,身體被陌生的溫暖包圍,連心也好像被溫暖了。
有種陌生的酸楚,慢慢爬上她的眼眶。
「我送你回家。」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又體貼。
可這卻讓姚若琳冷靜了下來。
她推開他,冷冷拒絕,「不需要,我叫車。」
勒馳不接受,上前拉了人往回走,他車還停在小吃店外。
「你幹麼?放開我。」姚若琳掙扎道。
「這麼晚了,坐計程車不安全。」不放手,他堅持地說。
「我不是小女孩,不需要照顧,尤其是你!」掙不脫,她咬牙切齒的吼。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她,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我有這麼特別嗎?」
「少臭美了!」驚覺失言,她扭頭往反方向走。
勒馳莞爾,像打不死的小強,跟在她身後嘀咕,「從前從前有個蚌殼姑娘,每當蚌殼打開,大家才能看到她光彩奪目的美麗,可一旦她封閉自己,就只能看到灰色的冰冷的蚌殼—」
回頭看著他,姚若琳一臉平靜。
以為她終於被打動,勒馳湊上笑臉,等著接受她的感動。
「先生,0204,接通後,有人願意聽你講。」她面無表情道。
「噗—」勒馳笑出聲。她還真敢,要他打色情專線。
可是—
「我比較喜歡跟你說!」他收起笑容,正色看她。
姚若琳心悸,那雙眼裡的認真讓她心跳亂了拍,呼吸也跟著急促,卻故作冷靜,她凜聲道:「你是在追我嗎?」
「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一雙眼睛笑咪咪。
她繃著下巴回敬,「我對你沒興趣!」
勒馳嘖嘖搖頭,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這裡是四號公園的天橋附近,我要叫車……」掛了電話看她驚訝的瞪著他,他嘻笑,「發現我很體貼吧。」
姚若琳翻了個白眼,「自作聰明。」
「真不可愛啊!一般女孩這種時候一定會感動得要死,覺得多體貼啊!」他故意歎氣。
「那就拜託你去找一般女孩。」她不耐煩地攆人。
「嗯,你確實特別,夠冷,我喜歡!」 他眉開眼笑,不以為忤。
「我說了,我對你沒興趣。」她潑他冷水。
「我對你有!」他直截了當地表示。
姚若琳忍無可忍,轉身吼他,「再說一遍,我對你沒興趣!拜託別纏著我,我有男朋友!」
「那剛才為什麼不告訴他你遇到危險,被嚇到手腳發抖?」他換下嘻笑,一雙眼睛盯住她。
被問到啞口無言,在他幽邃的目光中,她聽到內心被擊穿一個孔,流出冰冷的氣息,將她包圍。
她認輸了,縮回牆角,找來水泥塗抹裂縫,垂下眼不看他,換上一如既往的冷漠說:「不關你的事。」
車來了,停在街邊,司機探出頭問:「有沒有叫車?」
姚若琳點頭,上車,報上地址,看也不看窗外。
勒馳叩響前門車窗。
「什麼事?」司機降下車窗問。
「這個女人會空手道,包包裡有催淚瓦斯和電擊棒,你車牌號碼我記下了,請乖乖送她回家。」
留下車內一臉錯愕的司機和女人,他頭也不回地逕自走開。
司機發動車子上路,半晌,忍不住開口,「你男朋友真幽默。」
「他不是!」姚若琳冷冷駁斥。
又半晌—
「你真會空手道?」
「是!」依舊是冰冷的聲音。
可憐的司機大哥這下不敢再亂開口,明明天氣已經開始轉熱,他卻被冷到起雞皮疙瘩,美麗的小姐很強悍。
第3章(1)
七月驕陽似火,姚若琳穿著白色西裝外套搭咖啡色窄裙,頂著烈日站在高架橋路上。
十分鐘內,她看了不下二十次表。
今天是去客戶公司提案的日子,為這個案子,整個組忙了整整一個星期,萬事俱備,怎料到此刻卻被堵在路上。
提案的時間一分一秒接近,可雍塞的車陣絲毫未動。
她打電話給前去探路的助理,「什麼情況?」
「是車禍,有人受傷了,救護車正趕過來,只能等到救護車過來把傷患載走才能放行。」
「要多久?」 按照計畫,她們應該已經到了。
「至少半個小時。」電話那頭助理氣息不穩,聽得出在跑步。
姚若琳掛上電話,轉身對同行的下屬說:「我們走路,下了橋再搭計程車,阿忠你留在車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