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問我,我就告訴你,我從來就不在乎你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他深深的凝視著她。
「但是——」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不過,到底是誰改變了?」他咬咬牙,不願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或許,我們兩個人都變了。」
這話讓於冰潔怔愣了住。
直到他將行李放在主臥室離開,她都還沒有自他的話中恢復過來。
是她改變了嗎?是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全心全意的信任他而誤會了他嗎?
真的是像他講的,他們兩個人都改變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他是為了她而改變,而她的改變卻將她的婚姻推向了毀滅嗎?
呆呆的坐在床沿,於冰潔腦中的謎團得不到答案,紊亂的心緒又更加紊亂了。
長程的飛行跟時差讓於冰潔白天依舊昏昏欲睡,坐在床沿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後,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她猛地睜開了雙眼,有瞬間竟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直到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想起自己已經從美國回到台灣的家中了。
緩緩自床上坐起,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她瞄了眼床頭櫃的鬧鐘,正好七點。
哇,她怎麼睡了這麼久?!從早上十點一躺就是晚上七點!
糟糕,她什麼都還沒做——打掃家裡,煮飯洗衣,收拾這一片凌亂。
她反射性的連忙起身往外走去。
可才走進客廳,她就聞到陣陣的飯菜香——雖然略帶焦味。而放眼望去,原本披散在沙發上跟亂扔在地上的衣物、襪子早已經不見蹤跡。
他又找回佣人了?
於冰潔困惑的轉向餐廳,卻聽到一陣碗盤摔落在地的破碎聲及熟悉的聲音。
「該死!」江禹白低咒道。
發生什麼事了?她連忙走進廚房。
只見地上跟水槽一片杯盤狼藉,一旁的中島上擺著幾盤煎蛋炒菜之類的食物,顏色有點奇怪,帶著焦黑,而站在廚房內的男人一臉懊惱的瞪著地上的碎片低咒著。
「這是怎麼回事?」她詫異的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他是在做菜嗎?
「你醒了?」發現她的身影,他立即收起情緒,平靜的問。
「你怎麼會在廚房?」他們結婚這麼久,他還沒有進過廚房自己料理過。
「既然我們都要離婚了,我應該要學著做,對吧?」他自嘲的勾唇。
於冰潔的心一揪,悶聲回嘴,「你可以請傭人。」
「你知道我的。」他淡淡的道。
是啊,他一向最討厭外人進入他的生活領域。
只是看著他搞得一身狼狽的模樣,她仍舊心疼,目光在他的身上不住梭巡。
「天,你的手?!」只見他的手指被菜刀割得傷痕纍纍,還微微的沁著血。
江禹白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沒什麼。」
「都流血了還說沒什麼?!」於冰潔抓起他的手急急往外走,硬是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自己再去拿醫藥箱。
「我自己來。」江禹白想自她手中搶過醫藥箱,可卻被閃開。
她悶不吭聲的拿出碘酒和紗布替他擦藥包紮,久久才開口,「為什麼?」
江禹白不懂的瞅著她。
「你可以叫醒我。」她繼續道:「雖然我們要離婚了,但現在我還是你老婆。」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需要多休息,我聽說你的孕吐很嚴重,所以想煮些清淡點的東西——啊,我的稀飯!」他話講到一半,突然驚呼,匆忙的站起身往廚房沖。
他的這一面是於冰潔從來沒看過的,一時之間內心五味雜陳,有感動也有感慨。
將醫藥箱收拾好,她走入廚房,看著他打開鍋子查看的模樣,眼淚開始在眼眸中打轉。
「你怎麼知道我孕吐還很嚴重?」難道他一直有在持續關心她?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爐火關掉,「看樣子我這一餐是失敗了。」虧他還特意去請教艾莉,沒想到還是沒有任何進步,「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
「不,我要吃你煮的。」這是他第一次下廚呢,她怎麼可以錯過。
江禹白深深的看著她,搖搖頭,「這些根本無法入口。」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
看她堅決的神色,江禹白忍不住唇角微揚,「那就一起把這些端到餐桌上吧。」
「你的手受傷,我來端吧。」不由分說,她自顧自的將菜給端到了餐桌上,她還是習慣服侍他呵。
將一切擺盤妥當,她才在餐桌前坐下,舉筷開動。
「很難吃吧?」坐在一旁的江禹白期待的問,突然有點明白妻子的心情了。
於冰潔露出笑來,「好吃。」一口又一口的夾著菜往口中送。
他似乎很久沒有看到她露出這樣開心的笑容了,將她秀麗的臉蛋瞬間點亮,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發現他緊盯著自己,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急劇跳動起來。
「你、你幹麼一直看我?我的臉上有飯粒嗎?」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
「原來我煮飯你會這麼高興?都以後都我煮好了。」他扯扯唇,促狹道。
「我高興的是你的心意,我什麼時候捨得你進廚房了……」她幽幽的說。
「我知道你很愛我。」他緩緩道:「可惜……不夠相信我。」
她咬了咬下唇,氣氛又僵滯了下來。
「叮咚——叮咚——」突然,電鈴聲響起。
「你有約人?」於冰潔困惑的皺起眉。
江禹白也是一頭霧水,緩步走上前去開門。
「哈羅,她回來了嗎?」門才打開,就露出艾莉期待的臉蛋。
他眸底閃過驚訝。「你怎麼來了?」
「當然要來啊,我怕你搞不定這一切。」她舉起葡萄酒晃了晃。
江禹白無奈的扯扯唇。
「不請我進去?」她好奇的越過他的肩膀往裡頭張望。
「我想不太方便。」
艾莉愣了愣,隨即佯嗔道:「喂,是不是這樣過河拆橋啊?」虧她還指導他做菜咧。
「總之你還是回去吧。」他認真的回答。
艾莉一副沒好戲看的可惜樣,將葡萄酒塞進他懷中,摸著鼻子準備走人。「知道了,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