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也不關他的事,愛等就讓他們繼續等下去好了!接下來他還有更多重要的公事要處理,可無暇理會外面那群人。
黃綺竹坐在電視機前,怔怔地看著新聞報導。
李鵬涉嫌買兇殺人、穆維哲故作失憶以誘敵入甕……
幾乎每台新聞都在播報這個。
她原本只是太無聊,想轉台看看有沒有什麼好電影看的,卻沒想到會見到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各家電視新聞台中。
她看了好久,聽遍各台大同小異的報導,才慢慢拼湊出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認知——他的失憶是假的,一切都是為了設計引誘李鵬掉入陷阱!
而他也確實成功了,鏡頭前的那個男人,完全是他失憶前的神態。
沉著、自信,有種屬於王者的氣質。
他順利打了場勝仗,她該為他高興的,可是,她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心情一片混亂,不知如何消化這炸彈般的訊息。
他是假失憶?那麼這陣子以來,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對她說的話,又有哪些是真的?
黃綺竹突然覺得恐懼。她試圖回想這近一個月來的點滴,想著那天他自昏迷中醒來的神情。
看起來,我好像失憶了。
那時,他是這樣說的,神情認真,半點也不像在說謊騙人。何況,他騙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什麼好處?
也或許,確實有好處……心底深處傳來某道陰沉的聲音,她沒忘記他車禍的前一晚,還喚了她的英文名字,顯然早已知道她的身份。
你怎麼確定他接近你不是為了錢?
傑米的話語猶在耳邊迴盪著,但她並不想相信。
只是不想相信,卻不代表能夠毫不質疑——
維哲真的騙了她嗎?如果是的話,他的演技怎麼可以這麼好,將她完全騙倒?
而若不是騙她的,他又何以能如此站在鏡頭前,從容的與記者們對話,彷彿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結論,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天份只能發揮在數字上。
「別亂猜了,黃綺竹。」她敲敲自己的腦袋,「等維哲回來再問他不就好了,何苦自己在這胡思亂想?」
但儘管不斷努力說服著自己,她惶恐的情緒卻仍有增無減,因此最後她決定去打掃房間轉換心情,不想把精神都耗在猜疑上。
她拿著掃把和抹布走至主臥房,開始奮力地清掃起來,或許這方法確實奏效了,暫時沒令她再想起那些惱人的問題。
而當她喘著氣自混亂中回神時,已不知是多久後的事了,她愣愣地環顧著乾淨整潔的房間,意外發現她竟在恍惚間,把他房間內屬於她的東西都清走了?
這是她心中真正的念頭嗎?她自己也嚇到了。
相信我。
他早上離家前是這麼對她說的,她也很想相信他,可是……卻又管不住心中的惶然不安,甚至潛意識裡還產生了逃跑的念頭。
黃綺竹僵在原地,不知究竟是否該把東西擺回去。
樓下傳來開門聲,她聽到了,卻沒反應過來,直到來人上了樓,詫異的見到跪坐在主臥房門口的她。
「綺竹?你怎麼坐在這裡?」他快步走向她。
她僵硬的回頭,看到了穆維哲。
他臉上的關切那麼明顯,一如過去這個月來他待她的態度,與電視上那冷肅的男人有天壤之別。
「你臉色很蒼白,哪裡不舒服了?」他摸摸她的臉頰,關心的問。
她說不出話,只能瞧著他。
不可能是騙她的吧?他的擔憂、他的焦急,是那樣真切,怎麼可能是假的?
穆維哲的目光自她臉上移開,見到她整理在一旁、屬於她的物品,他神情驀地凝滯。「你在做什麼?為何把東西都收拾了?」
她想離開?
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慌亂與憤怒,稍早前徹底擊敗李鵬的喜悅再不復見,他現在只在意她的舉動。
「我……看到新聞了。」隔了許久,黃綺竹才勉強開口,「恭喜你奪回了你的公司。」
他怔了下,倒沒想到她會先一步得知消息,他本想確認事情都處理妥當後,晚上回來再告訴她的。
那也難怪她是這種反應了,沒有人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穆維哲很快的組織一下腦中的說詞。「你嘴上對我說恭喜,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這麼回事,為什麼?」
「我該高興嗎?」她露出苦澀的笑容,「本以為找到彼此真心相愛的對象,可現在卻發現原來對方隱瞞了我很多事,我要怎麼高興得起來?」
「或許他是為了保護你。」
「這倒是個很好的藉口啊。」她的語氣森冷,顯然不打算接受他的說詞。
他輕歎,「綺竹……」
「我不曉得你在做那些你認為是為我好的決定時,究竟明不明白在我得知真相後,是什麼樣的感受?」她幽幽的道:「我不知道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有幾分真假,不曉得你對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是否出自真心……
「而我也不免想著,當你見到我為你著迷為你動心時,心裡又在想什麼?是覺得不耐?還是嘲笑我的愚蠢和妄想?」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這麼對你?」他喜歡她傻傻毫無保留的愛戀,怎麼可能在心底對她有任何負面想法?
「維哲,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我的心很害怕,你知道嗎?」她望著他的眼神不再充滿純粹的愛慕,反而帶著傷痛。「我一想到自己居然把你的謊言當真,以為你真的失憶,還可笑的想保護你——」
第7章(2)
「失憶的事是真的!」他脫口道,打斷她的話。「我的確將過去的事都忘了。那天我自昏迷中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你,我不曉得那和你所說的雛鳥情結有沒有關係,我只知道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只有你在我身邊。你想保護我的心意讓我很感動,愛上你絕對不需要任何算計,因為你確實值得我珍惜。」
這麼說其實有點取巧,但穆維哲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他不能讓她走,如果非得說謊才能留下她,那就說吧!他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