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回美國應該是最安全的做法吧!他不信李鵬能追到美國去。
「我若是她,得知真相後一定很憤怒,不見得會原諒你。」她蹙眉道,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我別無選擇。」綺竹若要恨他,就恨吧!比起再發生一次相同的事件,她的恨又算得了什麼呢?
即使,那並不代表被她恨著,他的心不會痛。
「阿哲……」李容芸的心小小地疼痛了下,為他臉上的痛苦,也為什麼都不明白卻被強迫離開的黃綺竹。
但穆維哲卻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暫時不招待你了。」
說完,他轉身走回書房,將門關上。
李容芸憂心的望著緊閉的門扇。
對於這個男人,她有滿心的感激,畢竟與他「交往」後,父親便不再要求她應付其他男人。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分離……
穆維哲公司裡的人,都發現董事長性子最近特別陰晴不定,若有人因小錯引爆這顆不定時炸彈,那一整天,董事長辦公室內外都會陷入強烈的低氣壓。
「你交上來的是什麼報告?排版凌亂、語意不詳,還寫錯一個數據不想做這份工作的話,可以早點辭職沒關係。」穆維哲冷冷的將那份報告甩回桌上。
他的身型高人一等,本來就有不怒而威的氣勢,音量再稍稍放大,根本連小孩子都能嚇哭。
「對、對不起……」被狂電的小員工嚇得發抖,「我……馬上回去重做。」說完,他立刻拎起報告,跌跌撞撞的跑出辦公室。
瞪著員工逃離的背影,一股懊惱的情緒驀地湧上穆維哲心頭。
真是糟糕。明明不斷提醒自己不可以遷怒他人,但隨著綺竹離開的時日逐漸拉長,他也越來越無法控制情緒。
現在的他,在員工眼中,想必是個差勁的暴君吧!
他總是高估自己的承受力,先是自以為承受得起讓她活在危機中的風險,之後,又以為自己能夠忍受她不在身邊的孤寂。
怎知才一個多月,他就快撐不下去了……
他嚴重地想念她,想念有她的家,想念她頰上可愛的小酒渦、她吻起來甜甜的滋味——
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水果軟糖,那是她最愛的黑莓口味。
他不喜歡吃糖,但昨天晚上九點多才離開公司,因餐廳都關門而不得不去便利商店隨便買點東西充飢的他,卻在看到櫃檯前擺著的這條軟糖時,像被鬼迷了心竅似的拿起它並付了錢。
他真的覺得他需要一點東西……好支撐往後難以計數的日子。
猶豫的拆開那紙包裝,他拿起一顆軟糖,放進嘴裡——
味道不對!
才剛入口,穆維哲便皺眉,將整條軟糖塞回口袋,不想再碰。
曾經在她嘴裡嘗來甜美的味道,此刻卻讓他覺得太過甜膩。
桌上的電話,這時突然響起,他按下內線接聽前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緩。「什麼事?」
秘書以怯怯的聲音道:「董事長,您今天晚上有個餐會要參加,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恐怕您得準備一下……」
對,他都差點忘了這回事。
「我知道了。」他閉上眼。
日子還是得過,事情依然要處理,他的心情永遠只能擺在其次。
李鵬至今仍未落網,而他連她的照片都沒有,只能依憑腦海裡的記憶想念她。
草草將手邊的事處理到一個段落,穆維哲起身走出辦公室。
第9章(2)
餐會很無聊。
整個晚上,穆維哲都走神得厲害,心不在焉的和人打招呼,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講什麼、言不及義的話。
他一向厭煩這類交際應酬,但以他的身份及工作,卻又不得不偶爾出席。然而以往厭煩歸厭煩,好歹還會勉強打起精神應付,可是今天,他卻連做做樣子都嫌懶。
好像自一個多月前綺竹離開後,他對於週遭的所有事情,也一併失去耐心和動力。
趁著暫時無人前來攀談,他悄悄移動腳步,打算找個角落待著獨處,但才剛看中一個位置,正準備走過去時,一道艷紅色的身影突然從他側面撞了上來。
他身材魁梧,被個一百六十幾公分高的女人撞一下,自然沒什麼損傷,但對方手中的紅酒就這麼潑在他身上,染紅了他半邊襯衫。
「哎呀!弄髒你的衣服了,真是抱歉哪!」
撞上他的女人嘴裡道著歉,但無論是神態或表情,都全無歉意,明顯言不由衷。
那惡劣的態度令穆維哲不由得多瞧了她一眼。
那是名年輕漂亮的女人,不過他對她的樣貌並沒有什麼印象,不曉得她那惡意的舉動是單純想找人麻煩,抑或自己曾得罪過她,卻不記得了?
「請問你是——」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先問她的姓名,看能否有所記憶。
「我姓施。」女人唇畔揚起一抹冷笑,告訴了他姓氏,名字卻省略沒說。
「施小姐,我不記得和你有什麼過節。」施雖然不是很罕見的姓,但也並不常見,他幾乎可以確信自己並不認識對方。
不過他倒是知道今天的餐會上,有個頗有名氣的企業家姓施,就不知這女人是否是對方的家眷?
「我們當然沒有過節了。」女人慢條斯理的撫平她裙上的皺褶,「我又不是笨蛋,會愛上你這種自己感情債不處理好,卻去傷害別人的混蛋。」
語畢,她一個旋身,打算瀟灑的離開。
穆維哲呆愣了幾秒。原本,依對方那曖昧不明的話語,一般人是不該聽出什麼含意的,但某道倩影在他心頭紮根太深,被情火深刻烙印在心上。於是,在他腦袋還沒理出個頭緒前,話便脫口而出。「你認識綺竹?」
直到將這名字喚出口,他才真正領悟自己早被思念下了咒,一旦啟動那關鍵的字眼,滿腹相思便再也壓抑不住。
若說先前只是很想她,那麼,現在他已是不顧一切地想馬上見到她。
「她早就與你無關了,我認不認識她,有什麼差別?」施沂蕊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