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人舞刀爺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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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果然沒事出來走走,心情就能變得飛起來。

  「見過福王殿下。」齊淵起身同來人見禮。

  福王寬袍大袖一揮,自顧自在一邊跪坐下來,口中道:「來此討清靜,不必多禮。」聽他這麼說,本欲行大禮的程玥寧也就從善如流地施了常禮,微笑頷首,以示禮貌。

  福王卓奕瑜,當今太子胞弟,自幼體弱多病,年已弱冠尚未婚配,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別苑養病。

  看他發虛的腳步,程玥寧猜測傳言不假。

  卓奕瑜看了她一眼,臉上帶點笑意,「安遠伯府的大姑娘,久仰大名啊。」

  「讓王爺見笑了。」程玥寧知道對方所指為何。自打她進京,靈堂揍兄、代父休妻,哪一件不是引得軒然大波,議論紛紛?

  但她問心無愧,不怕直面他人的嚴詞相向。

  「不見笑,大姑娘事做得爽快。」卓奕瑜笑著誇她。

  以為會被人嘲諷,結果卻被人誇了,程玥寧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又引得卓奕瑜大笑,笑得太過,進而引發咳嗽,好一會兒才止住,原本蒼白的臉色倒是因此帶上了幾分血色。

  這是連大笑都得節制啊,身體狀況真是堪憂。程玥寧心下不由大為惋惜,可惜了這一副俊美的相貌。

  卓奕瑜喝了幾口茶,順了呼吸,這才再次開口,「大姑娘在京中守孝,不知之後有何打算?」

  對方如此開門見山地問,程玥寧也沒有藏著掖著,「自是從哪裡來,便回哪裡去。」

  「原來如此。」卓奕瑜心下瞭然,這就難怪京中會流傳著她守孝在府以暴打兄長為樂的言論。

  卿本無心戀富貴,奈何富貴枉多情。

  父皇將她弄進京,為的原不過是讓他們幾個適婚的皇子相看相看,尤其屬意他。他原本可有可無,他這副殘病之軀,能做的不過是留個子嗣罷了,但終究心有不甘,想尋個情投意合的。

  席大姑娘縱情恣意,不走尋常路,未見其面先聞其名,那時他便猜出她無意留京。

  今日意外一見,看陪在她身側的齊世子,心中已是瞭然。

  蕙質蘭心不可掩,早有慧眼識珠人。

  晚了!

  他這破敗身子果真誤事,若非纏綿病榻,本該早日|見,那時或事有可為。

  然君子不奪人所好,已有良人在側,他便只做觀戲人。

  只是落花已有意,流水尚無心。

  有趣!這脂粉堆裡養出來的嬌少爺,見慣了各色美人,豈料最後卻選了朵最不出眾的花想珍藏。

  他問:「宣城風景如何?」

  程玥寧一笑,回道:「風景如何要看觀景人的心情如何。」

  「說得好。」卓奕瑜不由撫掌,不愧是程沛養出來的女兒,頗得山水靈性。

  看兩人相談甚歡,齊淵心中有些莫名不安。福王與她年歲相當,性情相投,她雖身在孝中,但皇家有時完全無視這些,更何況她尚有荊州程氏女的身份,若要在孝期成婚也不是難事。

  早知如此,今日便不該強要她同自己來這相國寺了,否則又豈會碰上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福王殿下?

  卓奕瑜在喝完第二杯茶後便起身帶著自己的侍衛飄然而去,山水隱士自在逍遙。

  「這福王倒是好性情。」程玥寧不免讚了對方一聲。

  齊淵沒說話,他不想說話,他想靜靜。

  兩個人離開茶廬,並肩走在搶桑古樹間的青石板路上,濃蔭蔽日,涼風習習,在這炎炎夏日裡真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從茶廬離開齊淵便一直沉默不言,程玥寧不曾多想,少年心情總是令人難以捉摸的。

  走在兩人身後的少硯和桃紅柳綠也一路保持著安靜,這樣古境幽深的地方,讓人難得靜心。

  齊淵側首看去,走在身側之人神情愉悅,似乎對眼前的景色十分喜歡,除此之外倒不曾見別的情緒浮動。

  「席姊姊。」他出聲輕喚。

  「嗯?」她聞聲側首,無言詢問。

  「你守完大孝要回宣城?」

  程玥寧一笑,笑容乾淨清澈,在這綠樹濃蔭下帶了一股沁人的清爽,「是呀,小弟尚幼,父母高堂需奉養,我當然不能在京城久居。」

  「不能留在京城嗎?」

  「我進京事了,沒必要留下。」沒有張氏那個作妖的在,等出了孝期,伯府把家一分,大事已定,屆時她自可放心離開。

  前路鋪就,要怎麼走就是別人的事了,沒有誰有義務照顧他人一輩子,人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不作不死,如果張氏不是那麼作妖的話,安遠伯府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孤兒寡母、慘淡經營的情形,張氏自己也不會落得被休棄的下場。

  放著好好的伯爺夫人不當,作來作去,不過是人心太貪罷了。

  齊淵又沉默了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無話回到了接下來暫時要居住一段時間的禪院。

  第五章 親戚上門有古怪(1)

  晨鐘暮鼓,禪意幽深,方外之地住上幾日,果真讓人洗滌心靈。

  住得舒服,程玥寧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跟著齊淵去聽方丈講經,雖然不是全懂,但聽了心情很好。

  方丈鬍鬚全白,滿臉皺紋,言談之間總透著幾許看透世情的睿智。

  這一日,兩人聽完講經,回去的時候被引路的小沙彌領著走了一條之前未曾走過的路,經過了一處偏殿。

  「此處乃是本寺的姻緣祠,兩位施主要不要進去求上一簽?」領路的小沙彌習慣性問了一句。

  程玥寧聞言就是一樂。

  齊淵看她,「笑什麼?」

  程玥寧朝殿裡指指,眼角眉梢的笑意毫不掩飾,「這相國寺竟然連月老的差使都搶了嗎?」

  小沙彌一本正經地解釋,「姻緣祠供奉的本來就是月老。」

  程玥寧故意逗他,「那月老廟豈不是少了駐殿的大神?」

  小沙彌:「……」

  齊淵難得見她露出俏皮的一面,也不由會心而笑。再是穩重,畢竟也只是年方十八的少女,還是有她活潑俏皮的一面,只是少有人見罷了。

  想想安遠伯府的那一堆破事,母弱子幼,兄長渾噩,也虧得她施以雷霆手段以最暴力的方式清除家中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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