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媽咪,這裡是哪裡?我害怕。」小男孩帶著惶恐的大眼不安的環視週遭。
「老公,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女人牽著小男孩的手,眼中充滿了淚水。
「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你現在還問?」男人煩躁的回答。
「可是……他畢竟是我兒子。」女人的淚水開始自眼眶滑落,滴在小男孩的臉上。
「他是惡魔,剋死我兒子的惡魔。」男人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望著小男孩的雙眸幾乎要冒出火來。
「那只是巧合,怎麼可以都怪他……」
「巧合?會巧到連死亡方式跟地點都完全一樣?」男人惡狠狠的道:「若不是他作了那個詛咒的夢,我兒子怎麼會死得這麼慘?」
「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天意。」女人還想替自己的孩子辯解。
「夠了。」男人突然止住腳步大喊了聲,「你若是捨不得他,那你就跟他一起滾吧。」
「老公……」女人懦弱的縮縮身子,握著小男孩的手微微鬆了松。
「還想叫我老公就給我閉嘴。」男人粗聲命令。
女人抿著唇,只能用不捨的目光纏綿的看著兒子。
「媽咪別哭,我以後都會乖乖的,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小男孩還搞不清楚狀況,只急著想安慰母親。
對照兒子的貼心安慰女人更覺得羞愧,卻又鼓不起勇氣反抗丈夫的決定,只能沉默的流淚。
「哭什麼?我兒子死的時候都不見你哭得這麼傷心。」男人沒好氣的道。
「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雖然他是你前妻生的兒子,但我也是視如己出,從來沒有偏心過。」女人委屈的反駁。
「那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兒子?」男人狠狠瞪了小男孩一眼。
「媽咪。」小男孩害怕的躲在女人身後,被繼父的眼神給嚇壞了。
「上回他作了個夢,夢到隔壁老李會被車撞,結果沒兩天,老李就被卡車輾過;再之前,他說夢到前條巷子的小陳會被招牌砸死,當時我們只覺得荒謬,誰會想到他夢到的竟成為事實,小陳果然就是因為這麼誇張的原因而死。」男人看了小男孩一眼,眼神充滿了嫌惡跟些微的恐懼,「那時我們就該把他送走了,這樣他也不會夢到我的孩子溺死,我唯一的兒子就是死在他那該死的恐怖能力之下!」
「這、這怎麼能怪他,又不是他想作那些夢的。」女人囁嚅著辯解。
「不管怎樣,他有這種邪惡的能力,我們若是留他在身邊,天知道哪天會不會輪到我們倒楣!」
「老公……」
「別囉唆了,又不是隨便丟在路邊,我打聽過了,這間育幼院的院長人很好,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男人不耐煩的打斷妻子。
女人垂下眼睫,淚眼婆娑,看著一臉茫然望著自己的兒子,最後一次試圖說服丈夫,「說不定,他不會再作那些夢了,我們再試試看好嗎?」
「那怎麼可能?誰要用命去試啊!」男人冷笑了聲。
「小哲,你最近都沒作夢了對嗎?跟爸比還有媽咪說,你不會再作夢了,對吧?」女人蹲下身,期待誘導兒子說出自己想要聽的答案。
小男孩咬咬嘴唇,目光突然望向繼父,「我有夢到爸比……」
「你給我閉嘴!」男人臉色突然大變,驚恐的怒吼,「你這個掃帚星,我不是你爸比,以後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了,我們走!」他扯著妻子轉身就走。
女人遺憾的看著兒子,牙一咬,由著丈夫拉著往前走。
「媽咪——媽咪——你們要去哪裡?不要丟下我。」小男孩哭喊著追上前,緊緊攢住了母親的衣角。
「小哲……」
女人的目光有瞬間的不忍,但還來不及多說什麼,那隻小手已經被男人給扳開。
「我們不要你了,你不要再跟過來。」男人惡狠狠的道。
小男孩愣了愣,含淚的大眼睛望向母親。
「對不起,媽咪對不起你,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媽咪吧。」女人硬下心撇開臉,將小男孩拋在身後。
「媽咪……」小男孩清俊的臉龐上充滿了受傷與被背叛的傷痛。
他永遠記得那天母親穿著一襲淡粉色洋裝,在她轉過身時揚起了一抹不屬於這個柔和色彩的決裂,踏過滿地的雞蛋花逐漸遠去。
而那一天是他最後一次喊她,也是最後一次記得他也是有媽媽的孩子。
第1章(1)
寧靜的別墅社區每一棟都各有風格,兩層樓的歐式建築前,總有一大片綠意盎然,百花齊放的庭院,在艷陽下綻放出令人賞心悅目的風采。
初夏的陽光雖然還不至於毒辣炙人,但大中午提著行李袋走在斜坡上,還是讓巫佳樂逼出了一身黏膩的汗水。
呼,累死人了,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爬完這長長的坡道啊?
她停下腳步,將手上的行李袋放在地上,稍微喘口氣休息一下,抬起纖細有著健康的蜜糖色光澤的手臂,抹去了額上細細密密的汗珠。
到底還要走多久啊?兩條腿都快走斷了,身上的背心因為汗水而貼緊,讓她有股想要拿桶冰水當頭淋下的衝動,但想歸想,手邊只有一瓶已經喝得快見底的礦泉水,只能仰頭大口灌下剩餘的水,稍微緩解一下身體的燥熱。
短暫的沁涼讓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嘿咻一聲,使勁提起行李袋,繼續搜尋著院長告訴她的地址。
她努力邁開已經酸軟的雙腿又越過一個坡道,深吸口氣,正準備往前進時,卻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跪倒在某戶人家的門口。
「求求你,如果你不答應借我錢,我的公司就要倒閉了。」中年男子雙手合十朝前方哀求著。
「呿,我既不是經營銀行,也不是開地下錢莊,你跪錯地方了。」一道冷冽的嘲諷聲回應著。
巫佳樂這才發現,那鍛鐵打造的氣派大門前,站著一個氣宇軒昂、英挺帥氣的年輕男子。
此刻,年輕男子的臉上正掛著慵懶的微笑,對跪在眼前的中年男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就像小說中那些狂妄的貴公子,高高在上的睥睨著眼前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