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一直讓我感覺是外表開朗堅強,但內心懦弱的孩子。」
掛掉電話後,她失神了一會兒。
她和母親的約定,主任應該是不知道的,但這就是薑是老的辣吧,主任處理個案的經驗那麼多,很多事情都能夠看得透澈,應該隱約猜得出來她的問題。
不要後悔,勇敢前進……她能夠做到嗎?
許承瀚在快中午時,還是因為擔心打了電話給陳鈺琦。「你有請假乖乖待在家休息嗎?」
「有啊,早上我就打給主任了,主任答應得很爽快,說我想休多久都可以。」
「嗯,那就好。」提及李月梅,他心裡還是有所不滿,不過沒有不理智地直接說她壞話。
但陳鈺琦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厭惡,「你口氣怪怪的,怎麼了?」
「沒有。」
「明明就有,說嘛!」
她執拗地要答案,他終究還是說了,「……我不喜歡你們協會的主任。」
她很疑惑,「為什麼?主任人很好的!」
「你不覺得我父親先前的捐款很慷慨嗎,你們的計劃書不必經過嚴格的審核,也不必成果報告。」
「是很慷慨沒錯……」但跟主任有什麼關係。
「對我來說這明顯是父親無條件支助她的事業,根本不是為了減稅,這是另類包養。」
她微愣後生氣地反駁他,「不准你這樣說主任!」
他沒有因為她的生氣而選擇道歉,「我知道我父親是怎樣的人,所以我可以肯定這件事不單純。」
她忽然領悟,「這就是你當初會特地來協會一趟,宣佈撤掉捐款的原因?」「是。」他的語氣生硬。
她沒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這樣,只能多說好話,「我不清楚主任和你父親究竟怎麼回事,但主任有跟我說過,你父親在你來的第一天就有打給她,但她拒絕繼續收捐款。」
「有這件事?」他詫異。既然父親知道怎麼沒有質問他?
「對,雖然我不是主任,可以向你解釋,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和她共事這麼多年,我可以保證。」她打包票,「不管前總裁對主任有什麼心思,但我相信主任一直謹守著界線,當他是朋友。」
第8章(2)
他思考了一會兒後說:「我相信你說的。」實際上他也沒聽到有人在傳言父親外遇的事情,沒意外的話……是精神上的出軌吧。
他的那句相信,讓她總算放下心來,「主任她對我很好,如果可以,希望你不要討厭她。」
「我盡量。」
他的這句「盡量」,她聽得出來,他會認真地做到。
「對了……你,今天下班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可以,去哪裡?」
「我想跟育幼院的院長道謝,她有打電話提醒我要提防生父。」
「那你怎麼還跟你生父走?」他眉頭緊鎖。
「他拿我母親為餌釣我,我以為他知道母親的事情,是我太天真。」她的語氣不禁透露一絲苦澀。「其實就算知道又怎樣呢?我母親她離開了我,她不會希望我再出現在她面前吧,不過我還是希望她在某個地方過得很好。」
「如果很勉強,你不必選擇諒解她,你不是聖人。」
「是啊,我不是聖人。」她歎氣,「但我忘不了她曾義無反顧保護我,如果離開我,她能有比較好的生活……我祝福她。」當社工後,她能夠理解貧窮的單親媽媽撫養小孩的辛苦,她不想怪她。
「小琦……」他心疼不已。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一點,「所以你會帶我去育幼院嗎?」
「我會,你在家等我,下班後我會帶你去。」
陳鈺琦在家等待,許承瀚依約準時下班,回家接她。
晚上六點,他開車載她到育幼院,和院門口的警衛打過招呼後,她進入久違的院區。
因為臉上的傷還沒好,她還是帶著帽子和太陽眼鏡,有一些認識她的孩子和她打招呼,不乏有調皮搗蛋,想把太陽眼鏡拿下來的男孩子,不過都被許承瀚的冷瞪給嚇跑了。
她第一次覺得他的棺材臉很好用。
「陳姐姐,你好久沒回來了。」有一位少女邊澆花,邊朝她揮手。「你身邊的人是誰啊,沒見過呢。」
「小芝,這是我男朋友啦。」陳鈺琦不好意思地介紹。
「不知道是誰說過不會交男朋友的。」小芝調侃她。
「沒辦法,誰叫我遇上他了。」
「叫你男朋友表情再和藹可親一點啦,他看起來好凶喔,會疼你嗎?」
「承瀚,說你呢。」她伸手輕捏他的臉,她有私下叫他面對育幼院的人們要多微笑,對她來說這裡像家一樣,偏偏他還是那張臉。
「別鬧了。」他無奈地說。不知是誰說他勉強笑的話更可怕。
看他們打情罵俏,小芝用祝福的口氣說:「呵呵,院長知道你有對象,一定會很高興的。」
「對了,院長在哪裡?剛剛經過院長室沒看到她。」
「喔,她正在和來當志工的趙先生聊天。」小芝指向另一邊,「趙先生正在幫忙修整菜圃的圍牆呢。」
「趙先生?有這個志工嗎,我怎麼沒印象。」
「是陳姐姐你離開後才來的志工,姐姐你一陣子沒回來了,所以沒遇到啦,趙先生每個禮拜都會來一次喔。」
「是喔。」她點頭,「待會再來找你聊天,我先去找院長了。」
「掰。」
當她和許承瀚走進了菜圃,就看到院長在和一名他們很眼熟的人聊天。
「咦,趙叔,你怎麼會在這?」陳鈺琦先驚訝地出聲。小芝口中的趙先生居然就是趙叔?
先前就對趙叔有很多疑惑,一直想等適當的時機去公園找他問個清楚,沒想到居然就在這裡撞見了!
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趙志偉露出尷尬的表情,一臉想閃人但是已經來不及的臉。
年歲已六十的女院長范江秋玉,面容慈祥地說:「趙先生,該是時候對小琦說了吧?她都這麼大了,事情也已經經過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