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在京城只有老太太許家這邊的親戚,許氏已經說了許家這邊她會張羅,所以薛家就沒宴客。
小宅子乾乾淨淨的,還種有一牆竹子,宋心瑤之前來過兩次,很滿意,有花有樹,有花牆有漏窗,在小巷子裡,很適合讀書。
既然不圓房,很多過程就可以免了。
宋心瑤直接梳洗換上常服,去廚房看了看,吩咐小雅可以準備晚飯了。
宋心瑤這次帶過來的只有大雅跟小雅兩個丫頭,還有牛嬤嬤。
她現在不是宋家大小姐,是薛奶奶,一切吃穿用度都得節省一點——她是有嫁妝可以用,但她想顧及丈夫的面子。
薛文瀾肯定不能接受用妻子的嫁妝過日這種事情。
話說回來,玉佛寺的方丈真的厲害,居然連薛文瀾好事將近卻缺少銀兩都能知道,得找時間再去一趟,也不是要問什麼,就是求求神佛一進士考試是兩年後,這兩年她都得緊張這件事情。
夕陽西下,小雅把飯菜擺了上來,四菜一湯。
薛文瀾不愧是薛文瀾,上午成親,下午還在讀書,真是一刻都不浪費。
「文瀾,吃晚飯了。」
薛文瀾放下筆,「好。」
夫子有言,食不言,寢不語,但今天是成親的日子,雖然不好說話,但相視而笑卻是怎麼樣都忍不住。
薛文瀾對宋心瑤是又愛惜又歉疚。簡單的婚禮,母親要求兩年後才能圓房,他的銀兩有限,這一切讓橋生慣養的她只能跟自己過這樣簡單的百姓日子。
可是她一點埋怨都沒有,笑咪咪的看著自己,很高興的樣子,讓他不禁也微笑起來。
都會好的。
以後,一切會慢慢好起來。
歲月匆匆,兩年過去。
小夫妻的獨居日子過得很舒適,他讀書,她刺繡練琴,雖然分房而睡,但沒有影響到夫妻感情。
中間周華貴突擊上門過一次,見他們果然分房,露出安心神色。
宋心瑤已經懶得跟她計較了,看在丈夫的面子上,讓她。
三年一次的進士考試展開。
宋心瑤親自送薛文瀾上考場,薛文瀾一派輕鬆,反倒是宋心瑤一臉緊張,然後頻頻說著,「你別緊張,好好發揮就是。」
東瑞國的舉子都集中到京城來了,一共有四百五十名,要去爭取那三十名的名額。
考生加上隨侍的書僮或者家人,把考場附近的客棧擠得水洩不通,這時候京城的考生優勢就出來了,不用舟車勞頓也免了水土不服的問題。
考試時間是兩天,總共三篇文章,今年的題目是米糧政策、論孝道、隨心。
三道題目迥異,包含現在東瑞國的現況,關於孝道的歷史傳承,以及身為讀書人該有的胸懷,考驗的是考生的讀書範圍度,讀得越多,當然能發揮的也就越大。
宋心瑤在青草巷中度過了最忐忑的兩天。
第二天黃昏,薛文瀾回來了,看起來很平靜。
她看著他這樣的神色,不知不覺也放鬆,兩人在夕陽間互看,然後就笑了起來。
薛文瀾走過去把她抱住,下巴蹭著她的額頭,「我發揮得很好。」
「真的?」
「三道題目都是我練習過的,我覺得……沒問題。」
宋心瑤心中一喜,薛文瀾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能這樣說那九成九是可以了,「那……恭喜夫君了。」
「也恭喜夫人。」
薛文瀾還是日夜苦讀一上了,還有殿試呢。
一個月後紅榜下來,他果然榜上有名,殿試是小暑過後,賀先生直接搬到青草巷來指點了,師生幾乎天天在練習。
東瑞國的殿試是皇帝當場口試,薛文瀾的優點是他現在已經完全是京城口音,缺點就是他一直沒什麼做社交,口條不是太流利。
賀先生又請了一位說書先生來,教他要怎麼抑揚頓挫,要能表達自己的意思卻不浮誇,殿試一半靠胸中才學,一半要靠臨場表現。
終於,殿試的日子來了。
一早洗漱乾淨,宋心瑤送他到皇宮東側門。
一眼望去都是新科進士,人人都緊張。比起來薛文瀾真的很年輕,有的頭髮花白,她以為是考生的爺爺,沒想到是考生本人。
以三十幾歲的居多,四五十歲的也有,眾人看到年輕的薛文瀾都驚呆了,紛紛露出羨慕神色。
殿試只需要半天,宋心瑤便在皇宮外等著。
皇后娘娘體恤新科進士的家人,命人搭了遮陽的棚子,又送來解渴的冰鎮綠豆湯,大暑天居然有冰,眾人嘖嘖稱奇。
中午時分,三十位進士陸續出來。
薛文瀾說了,「還行。」
還行,那就是不差了。
不管怎麼樣都是進士,就算不入皇帝的眼,排了第三十名,那也能等著吏部發派的。五日後,名次紅榜下來,薛文瀾排名第八。
宋心瑤喜孜孜,第八,挺好的,就算沒有家世背景,但這名次太硬,吏部應該也不會隨便應付。
薛文瀾也難得的露出喜色,「心瑤,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宋心瑤淘氣一笑,「要請夫君多多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