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不好了!」外頭院子裡傳來凌寶大驚小怪的喊聲,隨即就見他滿頭是汗的衝了進來,對於秦肅兒,他不敢視而不見,匆匆點了點頭,「秦大夫好。」
蕭凌雪蹙眉問道:「何事驚慌?」
凌寶附耳說了幾句,就見蕭凌雪臉色一變,秦肅兒來不及問,他已一陣風似的走了。
第十四章 提出和離(1)
夜風襲人,秦肅兒難得在王府的花園裡走動,只因她晚膳吃得太飽了,出來散步消食,隨她出來的珊瑚忽然肚子一疼,去茅房了。
她心裡莫名有些煩躁,也不知道蕭凌雪白天走得那麼急是有什麼事,她抬頭望看滿天星斗,她騙不了自己,她很想見他,縱然知道她此時過去軍機閣便有可能會見到他,但她不能去,不能誤導他了,這份感情才剛萌芽,只要她單方面中斷就行了,只要自己沒有響應,他再熱情的花火也會熄滅。
不只如此,她還早早就回來瑞草院,只因她推測,若他辦完了急事很可能會再去惠仁堂找她,她不待在那裡,不能被他找到,不能被他動搖。
她又走了幾步,驀然間,撲通撲通的水聲傳來,她停下了腳步。
一個小男孩站在池邊,不斷的拿起石子往池子裡扔,池裡養的都是肥大名貴的錦鯉,哪禁得起石塊扔,肯定都要愛傷了,保不定石塊大一點的,都要扔死錦鯉了。
「住手!」她大喝一聲,大步走過去。
小男孩似乎沒料到會有人來,嚇了一大跳,手裡一鬆,石子掉下去,正好砸中他的腳。
「痛死啦!」小男孩氣得抬腳踢向她的大腿。「都是你害我的!
「哪來的熊孩子?」秦肅兒馬上被惹火。「你爹娘呢?他們可知道你在此使壞?」
小男孩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他們不在這兒,你別想告訴他們!」
他的態度讓她二話不說使出了殺手鑭。「好吧,不能告訴你爹娘也無妨,反正那些被你扔死的鯉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半夜當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你自己的時候,它們會去你房裡咬你。」
小男孩驀地臉色發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秦肅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嚇一個小孩子,不過這孩子看起來也有個七、八歲了,怎麼這麼不禁嚇啊?
前世她跟她的那票一子侄子侄女們說這種故事,他們都會哈哈大笑說她騙人,沒想到這小男孩竟然當真了,還哭到快打嗝,她不由得想,是因邊現代信息發達,孩子用網絡什麼都看過了,才不會輕易被騙嗎?
還是古代的孩子真的比較單純?
為了讓他安靜下來,她好言哄道,「你別哭了,我騙你的,魚就是魚,不會變成鬼,只會變成菜。」
要命,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小男孩抽抽噎噎地道:「真……真的?」
「嗯!」秦肅兒肯定的點了點頭,「真的。」
哭聲漸漸小了,男孩用方才拿石子的手去抹眼淚,臉上頓時沾染了許多髒污。
秦肅兒也心軟了,她拿出帕子,把他拉到身前,蹲下身仔細替他擦臉,意外發現這孩子生得劍眉星目,面如玉冠,天庭飽滿,身上的錦袍鄉著精緻的雲紋,腰間繫著雅致的香囊玉珮,神情流露著掩不住的高傲,實在不像下人,看起來就像個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孩子。
她知道她的便宜丈夫沒有妾室,膝下無子,這孩子可能是來做客的。
不過就算這孩子是客人,她還是要給他機會教育一下,「鯉魚雖然不會化成鬼,可它們被石子扔到也會痛,你想,你自己若被石子扔到痛不痛?你有多痛,鯉魚就有多痛,不,物們的身子沒你大,它們感覺到的痛會比你多好幾倍。」
小男孩自尊心強,說不出抱歉的適,只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不知道它們會痛。」
秦肅兒把他的臉擦乾淨了,再替他擦手,柔聲道:「那你現在知道了,以後不可以再這麼做了。」
男孩吸了吸鼻子。「我、我不會了。」
秦肅兒耳尖,聽到遠處傳來喊聲,想來是珊瑚來尋她了,她揉揉小男孩的頭,展顏一笑,揮揮手道:「我走了,太晚了,你也快回去吧!」
蕭凌雪眼睛看著戰報,卻無法專注,腦子想的都是秦素素。
她在做什麼?是在惠仁堂,還是回府去了?
她究竟是哪家閨秀?自己是否要派人跟蹤她?可是若讓她發現他派人跟蹤她,她不知會有何反應?依她不是溫馴的性子,肯定要大發雷霆。
今日,當薛樺說要納她為妾時,她並非說她已是人妻,而是說絕不為妾,這又再次驗證了她不可能是有夫之婦,她說的話出自直覺反應,恐怕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了破綻吧?
想到這裡,他勾起唇角,不明白她為何三番兩次要強調她是有夫之婦,有哪個姑娘會毫無原由的說自己是已婚婦人?若她已婚,她的夫家又如何會讓她經常在外拋頭露面?
他所有推測整理一番,做出了她仍待字閨中的結論。
「爺,趙姑娘來了。」守在書房外頭的凌寶稟道,他聲音清亮高揚,很是精神。
蕭凌雪不自覺蹙起眉頭,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快。「進來。」
他說過多少次了,他在書房時,若非他召見,任何人不得來打擾,凌寶原該擋下趙於嫿,卻故意揚聲稟告,存心讓他不得不見。
門開了,趙於嫿款款走了進來,手裡端羞托盤,盤裡一隻金彩蘭花紋蓋碗,她笑盈盈地道:「蕭大哥,我給你了雞湯。」
蕭凌雪抬起頭,不輕不重地道:「這種小事交給下人就行了,你何必勞這個神?」
他對她的行為頗為不悅,她明知道不能靠近書房是他定的規矩,卻偏生要來,這是何意?
她是趙成安的妹妹,趙成安是他在戰場上的好兄弟,也是他手下最出色的副將。
趙成安戰死之前將妹妹托付給他,他想自己常年待在北方,無暇照顧,便派人將趙於嫿接到京城,安掛她住進府裡,囑咐馮鼓寬好生照顧,請了宮裡的教習嬤嬤來教她琴棋書畫和禮儀,讓府裡上下將她當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