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雪出聲道:「她是我府裡的神醫,你儘管信她便是。」
薛樺一抬眸,見到長身玉立、穿看暗紫色長衫的男子,墨王束髮、腰佩玉帶,一身的尊貴,他頓時面露驚異。「五、五爺?!」
「患者,你最好不要再說話。」秦肅兒吩咐完,轉身看向倪氏,「患者家屬,病患確診為腸癱之症,治療方法為剖腹,就是剖開肚子,找出爛掉的腸子,將爛腸子剪掉,再縫合傷口,因這裡的設備不足,手術的成功率為七成,可若不做手術,死亡率是百分之百,但若是手術成功,也有可能因為其它的感染問題導致死亡,總歸一句話,任何手術都具有風險,我身邊大夫,自當全力以赴,降低死亡率,現在,要不要做開刀手術,家屬你做個決定吧!」
秦肅兒說得淡定,語氣稀鬆平常,地在韓青衣心中掀起滔夭巨浪。
在太醫院的古籍裡,曾看過記載看先人開膛剖腹之術,可僅僅開膛剖腹四字,並無詳盡描述,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領悟,更無法想像將人的肚子剖開來,如何還能活?可現在,她卻說得跟吃飯一樣尋常。
他叫她來,不過是想看一直自信滿滿的她束手無策的樣子,沒想到她真有治腸癱之法,他以為她只會那縫合之術,便一直不把他這堂堂太醫院院令放在眼裡,卻不想她的醫術竟如此高明。
倪氏也是聽得目瞪口呆,她眼睛眨了老半天,最後還是盡能求助於韓青衣,「韓、韓大人,這、這位神醫在說什麼呀?妾身怎麼都聽不懂……」
翼親王都開口說她是他府裡的神醫了,她自然不敢怠慢與小瞧,也跟著口稱神醫。
「這位是秦大夫。」韓青衣五味雜陳的正名後,才細說明道:「侯爺夫人,侯爺得的腸癱之症及為絕症,且已出現了棺材紋,這是必死無疑的先兆,而秦大夫醫術高明,另有救治之法,那方法便是將侯爺的肚子剖開來,將壞死的腸子切除,再行縫合,如此,保爺便有七成的機會能活下來。」
薛樺此時已痛暈了過去,倪氏六神無主。「那那……韓大人覺得可行嗎?」
韓青衣自是不想擔做主的責任,盡提醒道:「侯爺若不行手術,也是必死無疑。」
秦肅兒蹙眉,哪有人這樣跟病患家屬講話的?這是威脅病患家屬啊!可見他這個人向來不認為獲得病患家屬的同有多重要。
她往前一步,認真的看著倪氏,眼眸沉若深海。「患者家屬,我雖然不能互分之百保證能救活患者,但我會盡力不讓患者死去。」
倪氏也不知為何,雖然剖腹手術實在駭人,可眼前這女子堅定的眼神說服了她。
「那……那就有勞秦大夫了。」
一得到家屬首肯,秦肅兒立即吩咐做術前準備,顧太醫和吉安已是一回生二回熟,這回劉大夫和他的藥僕也一道,約莫半炷香的功夫便完成了準備工作。
蕭凌雪像大神似的在一旁觀看,不時皺眉。
她的意思是,要給薛樺右下腹開刀,這麼一來,他的下身便要光裸,她豈不是會看見他的陽鋒?
其它都是男人,自然不打緊,也不會想到那處,可她是女人,還是他的女人,他豈能讓他的女人看見別的男人的陽鋒,況且那人還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想到這兒他就沒辦法冷靜。
他大步過去,把秦肅兒拽到門外,臉色鐵青地道:「你不能做這個手術!」
秦肅兒自是覺得莫名其妙,他在抽什麼風?「我為什麼不能做手術?」
蕭凌雪板著臉。「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看他光著身子。」
看來這人挺大男人的,她微微牽起唇角,低聲笑道:「誰說他會光著身子了?」
他一愣,「不會嗎?」難道他想的不對?
秦肅兒大聲回道:「不會!」
蕭凌雪仍舊不放心。「你發誓你保證你不會看到女人家不該看到的東西。」
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東西是什麼,忍不住笑得更歡了。「我保證我發誓不會看到他的東西。」她還加重了東西兩個字的語氣。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會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因為她是大夫,所以知道嗎?還是她真如她所言,已是人婦?
不,不可能,即便她真為人婦,她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就表示她未曾見過陽鋒,一定是因邊她是大夫,又善於醫治外傷,所以才懂。
「你自個兒慢慢想吧,我要進去手術了。」秦肅兒沒空分析他蹙著眉在想什麼,逕自回到房裡。
木桌並成的手術床已就位,薛樺已被抬到桌上,倪氏也被請了出去。
蕭凌雪又大步而入,他還是不放心,決定要親自監督。
他不是大夫,但眾人對於他在場並無異議,或者說不敢有異議,秦肅兒也沒什麼意見,在這裡是不可能無菌手術的,只要求他去用酒洗手消毒,並在手術中不可開口兩項規定「
她從藥箱時拿出口罩發給眾人,並指導他們怎麼戴,一邊說道:「開腹之後,若有感到身子不適者,請自行出去。」
「不會的,不會的。」顧太醫和劉大夫異口同聲地說道。
一般醫術較為高明的大夫不會將祖傳秘術輕易示人,像她這般無私肯公開自身絕醫術者,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見習的好機會。
「吉安,現在剪開患者右下腹那方的衣物,只需露出臉大的見方,其它部分用棉布覆蓋。」
吉安做好之後,秦肅兒先取銀針為薛樺進行針灸麻醉。
韓青衣困感地看著她。「你在做什麼?」難道這就是那傳說中的……
秦肅兒頭也不抬地回道:「看了還不知道?針灸麻醉。」她也不管韓青衣此時多受震撼,麻醉生效後,她拿著手術刀站在桌前,深吸了一口氣道:「外科大夫秦肅肅,進行腸癱手術,歷時半個時辰。」
此時此刻,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在手術室裡執刀的她,穿來之後,她第一次感覺到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