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不明白,等需要派上用場時,我會通知你,你親眼看了便明白。」
韓青衣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縱然他現在就想知道,可她既然這麼說,他也盡能接受了。「那麼,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秦肅兒想了想,又問道:「韓大人,你桌上那東西叫聽診器,能賣給我嗎?聽診器的用法,就算我教你,你一年半載也學不會,留在你身邊也無用,不如賣給我,讓它發揮的效用。」
他定定的看著她,說道,「若是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用途,我便將那句聽診器的東西送給你。」
她沒好氣地瞀了他一眼,「算了,當我沒說。」
她的視線又回到架上。寶貝,滿滿的寶貝啊,以後若要進行重大手術,能夠打抗生素,手術成功的機率就更高了!
「一個姑娘家,脾氣怎麼這麼倔呢?」韓青衣無奈又心急,只好妥協了,那聽診器於我也無用,就送給你吧,無條件送給你。」
秦肅兒喜笑顏開,露出貝殼般的皓齒,「你自己說的,不許黃牛啊!」
見她目光流轉如璀璨的明珠,他心裡一跳,臉頰頓時有些發熱。「我今年二十有七,因醉心醫術,尚未娶妻,若是你也有意,咱們結為夫妻,夫唱婦隨,一起鑽研醫術,必定會教他人望塵莫及。」
她完全愣住了,他這是在向她求婚嗎?他們不是可以求婚的關係吧?
既然對人家沒有意思,這種事還是越早解釋清楚越好。
她輕聲回道:「韓大人錯愛了,我已有心儀之人。」
韓青衣沒想過她會一口拒絕,他臉色一變,僵硬地回道:「你說的人是五爺嗎?」
秦肅兒爽快地「嗯」了一聲。
既然都說開了,也必要說得模稜兩可,給他不必要的希望。
韓青衣神色怏怏地道,「你不是說過你絕不為妾,如今卻說心儀五爺,是已做好了為人妾的準備了嗎?」
庫房裡頓時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窒悶氛圍。
「你這是什麼意思?」秦肅兒心中暗生警戒,「難道他……有妻子了?」
他冷笑道:「五爺有妻室,這是京城人人知曉之事,你說心儀於他,卻連這點也不知道嗎?還是說,五爺的身份比臨安侯尊貴上百倍千倍,你就安心裝不知道了?」
她心下不悅,抬起眼來與他對視。「韓青衣,你說適客氣點,我說不知道就——」
一句話未完,凝在了喉中,算了,跟他爭論什麼,怪她自己不好,沒先問清楚對友是已婚還未婚就一頭栽了進去,和離了還興致勃勃的告訴他,她真是個傻瓜!
「我出去透透氣!」她轉身大步出了御藥房。
第十八章 親王渣夫(1)
秦肅兒沿著綠瓦紅牆,走在青磚之上,冷風不時順著牆角吹過來,她卻沒感覺到寒意,走得又急又快。
天空灰濛濛的,樹吐都已落光,入目所及的皇家池苑一片蒼灰,她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裡,這皇宮大得像迷宮,她很快便迷了路。
她一邊沒有目的的亂走,眼淚一邊不爭氣的流個不停,她氣蕭凌雪,更氣自己,她不是一向自認聰明,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還不自知?
現在要怎麼辦?都喜歡上他了,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能說忘就忘嗎?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惱,心緒如海潮澎湃,根本無法平息,蕭凌雪有妻室的事實在她心裡生了根,她越是命令自己不許想,越是無法克制的去想。
她的呼吸沉重,氣息紊亂,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彷彿有人在追趕她似的,片刻也不曾停頓,走進了一座森林,可能是未到時節,大部分的梅樹都還含苞未露,只有少數幾株開了花,她往那梅樹掩映處走去,不料,夜色漸濃,竟然下起雪來。
蕭凌雪在後頭跟著,心裡急得跟火燒似的。
女人的腳程是有練過嗎,怎麼走得如此快?她身上連件披風也沒有,是存心要凍死自己嗎?
那個該死的韓青衣,身為院令卻口無遮攔,竟敢在她面前論這他的事!
不過現在不是惱怒這個的時候,他得追上她,她的樣子顯然是氣壞了,若是此刻不向她解釋清楚,怕是往後她也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了。
「哎喲!」
聽到她的痛呼聲,他越發心急如焚的追上去。
挾著怒氣盲目地走,秦肅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跌倒,許是磕到了石塊,她的膝蓋好痛啊。
適才疾走時渾身是氣,絲毫不覺得冷,可一跌坐到地上,她痛得起不來,雪落在身上,她開始感到寒意,意識到天色不知何時已然灰沉,不用半小時便會天黑,四下無人,一望無際的黑林,分不清東南西北,雖然知道是在宮裡,可她也有些害怕。
如果她走不出去怎麼辦?又沒有手機可以對外聯絡,也沒人知道她在這裡,皇宮這麼大,幾天沒人走到這裡也是可能的,她也許會凍死……
「素素!」
熟悉的聲音……她一愣,以為是幻聽,可是當她緩緩抬起頭來,見到不遠處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朝她走來,朱袍玉帶,玉樹臨風,真的是蕭凌雪,頓時她的心慌亂地直跳。
蕭凌雪迅速解下身上的銀狐披風,蹲下身子為她繫上,她卻是一肚子悶氣,用力揮開了他的手,那銀狐坡風便落在了地上,沾了些塵士。
他歎了口氣,再度為她繫上,她照樣不領情,不過這次他是有備而來,她拍不落他的手了。
怕她再度把披風解掉,他說道:「氣歸氣,沒必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若是你受了風塞,誰來為太孫醫治?」
暖洋洋的連帽銀狐披風很是保暖,秦肅兒的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她倔強的別開眼不看他,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見她還願意跟自己說話,蕭凌雪稍稍放下了心。「看完太孫出來找不到你,顧太醫說你隨韓青衣去了太醫院,我便去太醫院尋你,在御藥房的庫房前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隱身一旁,直到你出來,便一路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