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還沒消化完她說的適,又聽到她對著那宮女吩咐道——
「叮嚀御膳房,讓太后常食綠豆、醋、海帶、蝦皮、薏仁、墨豆、山藥等以助排解鉛毒,晨起喝一杯水,切記,喝水,不要喝茶,且經常替太后揉按此穴道……」
她也沒請示太后,便幾步向前,輕抬起太后的腳,褪去鞋襪示範,「這叫湧泉穴,經常按揉此穴位,排毒效果明顯,無須太過用力,稍有感覺即可,明白嗎?」
那宮女看得專注,頻頻點頭。「明白、明白,奴婢明白。」
秦肅兒接著又道:「巳時為脾經時段,可做一些健脾運動,如輕捶小腿……母后,請您蹺起二郎腿。」
太后很彆扭的照著做了。
秦肅兒握起拳頭輕捶太后的小腿處,對那官女說道:「如此連續打半刻,因為脾經經過此,輕輕捶打可以刺激脾經運動,提升脾臟功能,讓淤積於此的毒素順利排出。另外,飯後散步也能幫助脾胃消化,加快毒素排出的速度,但要長期堅持才有效。還有,商丘穴是脾臟排毒要穴,在這裡……」她同樣在太后身上做示範,「經常用手指按揉此穴位,保持酸重感即可,兩腳要交替做。」
那宮女用心聆聽,仔細記下,太后卻是臉色漲得發紅,手足無措到了極點,沒得到她同意就胡亂碰她的人,秦肅兒還是第一個。
出了慈惠宮,蕭凌雪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秦肅兒覺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你沒看母后那副彆扭的樣子?」他笑道:「敢這樣在母后身上敲敲打打的,你恐怕是第一個,連君兒、佩兒都不敢胡亂撲到母后身上。」
她白了他一眼,「還笑?也不想想母后是為了誰才犯糊塗,服那些可怕丹藥的。」
蕭凌雪把她拉進懷裡,真心誠意地說道:「謝謝你,我一直勸母后不要再服用丹藥,可總勸不聽,今日你一席話便嚇住母后了,想必以後母后再不敢服用丹藥了。」
秦肅兒語重心長地道:「但願。」
醫師不怕治不好的病人,最怕不合作的病人,病人不合作,有再好的治療方法也沒用。
「不過母后會服用丹藥也是為了我,咱們快快生個小娃娃出來,母后就不會再有服用丹藥的念頭了,豈不是比什麼養身藥膳更加見效?」
秦肅兒懶得理會他的瘋話,「走吧,王爺,要去東宮看看小太孫恢復的情況,還得去太醫院一趟,關於母后的處方,我得仔細交代韓大人。」
對於要去太醫院,蕭凌雪自然是十分樂意。
那日在太孫寢殿揭穿了秦肅兒的身份,他最為滿意的就是韓青衣的反應了,一瞬間呆若木雞,好像有人捅了他一刀,他也不會有知覺似的。
他肯定是嚇壞了,表示過心意的姑娘居然是翼親王妃,回去之後,他必定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秦肅兒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又在笑什麼?賊兮兮的。」
蕭凌雪攫住她的手,包入掌心裡,低首笑道:「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韓青衣便再也不敢對你有戀慕之想了,本王很是滿意。」
「你真邊稚。」她好笑地道:「即便我不是王妃,我對他同樣沒有任何感覺,任憑他再怎麼想也是無用。」
他不滿的哼道:「話是不錯,可知道他對你有非分之想,本王著實不悅,恨不得將他逐出京城,喝令他永生不得入京。」
秦肅兒受不了的直搖頭。「嘖嘖,這種公報私仇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不過看在你這是太在乎我的分上,我便不計較你的小肚雞腸了,走吧,太子妃肯定在等我。」
蕭凌雪不服氣了。「你然說本王小肚雞腸?」
他的話語忽然打住,她看他的視線看過去,長長的宮廊上,一名挺拔的中年男子迎面而來,他身穿黑色打底繡虎紋的圓領錦袍,腰佩玉帶,身披猩紅斗篷,足踏黑靴,滿身的貴氣。
秦肅兒可以輕易感覺到他的警戒,來人究竟是誰。
「五弟,真是巧啊,每回進宮都能遇見你。」厲親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彷彿沒看到秦肅兒般,只盯著蕭凌雪。
蕭凌雪的目光犀利。「二皇兄來向太妃請安,怎麼會往這裡來?」
親王乾笑一聲,「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來向母妃請安,自然也要向母后問安,真要說起來,母后比母妃重要多了,不是嗎?」
蕭凌雪微微皺眉。「母后身子不適,已歇下了,二皇兄不如改日再來。」
「哦?母后身子不適?」厲親王笑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我上回來,母后也說身子不適,母后莫不是在避著我吧?」
秦肅兒有些驚訝,這人說話棉裡藏針啊,且兩人之間一股子肅殺之氣,氣氛極不尋常,蕭凌雪臉色如常,淡淡地回道:「母后一向慈和,沒必要避著任何人。」
厲親王哈哈一笑。「說得是,母后確實一向慈和,我還是親自進去看看比較放心,好歹讓母后知道我這個不是從她肚皮裡出來的兒子也是挺有孝心的。」
他越過蕭凌雪沒再回頭。
秦肅兒等他人進了慈惠宮才問道:「你叫他皇兄?他是什麼人?怎麼跟你說話火藥味那麼重?」
蕭凌雪的眉間漸漸染上一抹沉重之色。「他是我二皇兄,父皇一共有五個兒子,而由母后所出的嫡長子就是當今聖上,以及行五的我。」
她恍然大悟道:「所以大家才會都稱你五爺啊!」
「行二的便是淑太妃所出的厲親王,行三的是德太妃所出的昌親王,已在幾年前病逝,行四的是賢太妃所出的怡親王,盛傳他有斷袖之癖,一直不為父皇所喜愛,十幾年來隱居在封地,不問世事。」
秦肅兒直覺說道:「所以對皇位有威脅的只有厲親王,不會是他想造反吧?」
蕭凌雪臉色一變,及時摀住她嘴巴,氣急敗壞地道:「肅肅,不可在大庭廣眾之下隨意議論國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