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您親自動手殺的……」見主子反應甚大,珊瑚連忙解釋,「是您下令杖責的,誰知道荷花姑娘就這麼死了。」
秦肅兒跌坐回床上。
所以她是叫唆殺人嘍?
老天!原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怎麼會如此心狠手辣?她無法想像自己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珊瑚覷著主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又道:「其、其實也不能怪王妃您,是荷花姑娘故意一直激您生氣,說什麼她自小服侍王爺,是王爺的人,只有王爺能使喚她,只有王爺能打她,您不能打她,您一氣之下就命婆子押住了她,杖責二十,哪知道她身子那麼弱,板子一打完,她就吐血死了,當時您也嚇得半死,直說您不是有意的,不知道她會死。」
是了,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不可能那麼歹毒……秦肅兒閉眼深吸了口氣,試圖保持冷靜。「所以王爺一怒之下就把我打發到這破落院子來了?」
珊瑚點了點頭。「您氣不過,一心求死,用頭一直撞牆,出了好多血,差點就沒氣了,大夫來看過,也說您活不成了,可沒兩日,您卻漸漸好轉,連大夫也說不可思議,說您必有後福。」
秦蕭兒苦笑,後福個鬼!她就是沒福氣才會來這裡,救人救到賠上了自己的一條命,也不知道現代的自己怎麼了,她的家人朋友一定都為她哭斷腸了吧?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幸好那個翼親王不待見她,她不必花心神應付他,這一點倒是好的,否則要她跟個陌生男人做夫妻,她肯定要想辦法逃。
「我說,珊瑚,這裡沒有冰之類的東西嗎?」她還是面對現實比較重要,她想吃冰,很想很想吃,不然一杯冰涼的果汁也行。
珊瑚看著不過片刻已恢復淡然的主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說了那麼多以前的事,主子居然都不哭哭啼啼也不鬧了?她真有些不適應,以前每每提到是怎麼被王爺趕到這瑞草院的,主子總是又哭又鬧。
「珊瑚……」秦肅兒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我在問你話,不要發呆好嗎?」
珊瑚被忽然伸到眼前的手嚇了一跳,她抖了一下,眼睛眨巴眨巴的。「王妃,別說冰了,咱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秦肅兒一凜。「你這是什麼意思?」
吃不上飯?這問題很嚴重。
「咱們瑞草院裡要吃飯的有二十幾口人,都是您的陪房,可您手裡的銀兩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說著,珊瑚也是一臉愁容。
沒吃過豬肉好歹也看過豬走路,秦肅兒想到電視劇或小說的劇情,那些深宅大院裡的太太、小姐、丫鬟都是有薪水的,便問道:「我的月例呢?堂堂王妃,月例銀子應該不少吧?」
珊瑚歎了口氣。「打您從上房搬到這兒,月銀就沒送來過,潤青去問過大總管,大總管只說王爺沒交代,他不敢擅自作主,潤青又不能直接去問王爺……」
「潤青?」
「跟奴婢一樣,是打小伺候您的大丫鬟。」
秦肅兒點點頭,想來就是另一個也很常出入她房間的丫鬟了,那個丫鬟的臉長了些,舉止較為穩重。
「那麼我的嫁妝呢?」她嫁給親王,肯定是十里紅妝才對吧?
見主子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珊瑚又歎了口氣,幽幽地道:「王府送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禮,全讓太太扣下來了,您只帶了十二抬的嫁妝過來,除了些不值錢的便宜玉器和幾套頭面,最值錢的便是一萬兩現銀,可已經給您花得七七八八了,余不到五十兩銀子。」
聽珊瑚說下去,秦肅兒這才知道原主來到京城之後,眼界大開,什麼漂亮的衣裳首飾、胭脂水粉都想買,為了不讓下人看不起,她打賞下人出手闊綽,為了交際應酬,也常大手筆宴請京中的官太太、官小姐,怕那些權貴之家的女眷不讓她參與聚會,又狠砸大錢添購更高檔的衣服和首飾,送禮也不手軟,因此才嫁來京城短短三個月,已快把私房撒光了。
秦肅兒蹙起眉頭又問道:「好歹咱們也住在王府裡,難道王府就不供餐嗎?」
「供餐?」珊瑚想了想。「您是說膳食嗎?」
秦肅兒連忙點頭。「對,就是膳食!」
珊瑚愁眉苦臉的說道:「打從來了這裡,膳食總是過了飯點才能去取,端回來的都是剩菜冷飯,菜色不好,份量也不足,還時常都是餿壞的,大夥兒都吃不飽,問了大廚房的掌事嬤嬤,她說王爺沒說要準備瑞草院的膳食,是她心善,才讓我們去取飯菜。」
秦肅兒心裡明白了,這是打落水狗就是了,因為她被一家之主那什麼王爺的驅逐到這裡來,府裡的下人也不把她這個王妃當回事了。
她話鋒一轉,問道:「你還沒跟我說,這裡有沒有冰?」
「啊?」珊瑚有些懵。「冰嗎?您說冰嗎?自然是有的,您初嫁來王府時,每日都有消暑果子十盒、冰十缸,可是搬到這處院子之後,大總管不會把東西發到咱們這裡來,咱們也買不起……」
她真不懂主子在想什麼,她已經說大家都吃不飽了,主子還在心心唸唸著冰……
「那好,你去把我的頭面取來。」
珊瑚嚇了一跳。「您不會是要當了您的頭面吧?」
秦肅兒一臉堅定。「我是要當了我的頭面不錯。」
「千萬不可啊!」珊瑚嚇得不輕。「您是堂堂王妃,怎麼可以去當東西?再說了,您只有幾套頭面,當了您以後要戴什麼?」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顧上眼前比較要緊,你快去取來,這是命令!」秦肅兒不自覺用前世在對實習醫師說話的語氣。
珊瑚縮了下肩膀,主子的口氣很是強硬,這是她之前從未在主子身上看到的。
她乖乖出去了,再回來時,手裡捧著妝匣,身旁也多了一個救兵。
秦肅兒看著珊瑚手裡捧著的妝匣。「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