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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這蛋糕還不壞。」

  劉福笑咪咪的,一雙眼也亮晶晶,他第一塊還沒吃完,她又很快切好了第二塊。「那就多吃一點吧。」

  「那個鮮奶油……味道不錯。」言下之意就是要刮多一點。

  劉福一下就意會,無須言傳,在蛋糕上又刮給他滿滿的鮮奶油,這才將盤子遞給他。

  她最喜歡看別人吃著她蛋糕時露出的幸福表情了,這會讓她覺得再怎麼辛苦都是值得的。

  平常時候,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她的店面太小,只有兩張桌子,提供的小蛋糕每天也只有限量三十份,很多客人即使是買小蛋糕,也都只是匆匆買了就走,少有在店裡享用的。

  她當初的想法是,自己才從美國回來,只有一個人,又是新開的店,也不知道市場反應如何、蛋糕賣不賣得出去,因為租店的錢還是老爸出的,所以半年前她承租店面時,只敢找小小的一間。

  誰知道,她的營業額從第一個月的慘澹,第二個月便略有起色,然後就一路倒吃甘蔗。到了第四個月,她忙不過來了,已必須要請兩個工讀生幫忙,且加買大冰箱來應付訂單的數量。

  因為當初租的店面真的太小,後來她才又承租對街的房子,一邊當廚房,一邊當店面。

  到了第三塊蛋糕,祁勳豐是真的有點飽了,他一向不愛甜食,一次吃三塊已是破紀錄。

  血糖一升高,他情緒也平穩了些。「你的蛋糕是客人訂的嗎?」

  「是啊,我的工作廚房和店面就在巷子的兩邊,你開車來的時候,我正好要把完成後裝盒的蛋糕拿到店面的冰箱放。」

  「明天要給客人的?」

  「嗯,好像是幾個醫院的同事要送給一名泌尿科的女醫生。」劉福笑了,笑容中透著尷尬。

  祁勳豐捕捉到了她笑容中的不自在。「藝術蛋糕和一般蛋糕有什麼不同?」

  「基本上沒多大不同,只是裝飾作法比較特別。一般而言,蛋糕能做的就是用各色鮮奶油、水果、糖霜、巧克力就著原有的形狀去做變化裝飾,可藝術蛋糕則是重外在形狀的神肖。例如我曾應客戶要求做過一個盆栽蛋糕,遠看它就真的是一盆松木盆栽;也曾做過仿大衛石膏像的純白奶油蛋糕,另外海綿寶寶、派大星等也都做過。」當然,也有過不少「特殊」的成品。

  「那,方纔我吃的那個蛋糕也是藝術蛋糕?」

  「咳……基本上,是的。」來了,他果然要問了嗎?

  「它原來的形狀是……」撞爛了的蛋糕,他要看出原來的形狀有點困難。

  「……具。」

  「什麼?」話像含在口中,誰知道她說什麼?

  深呼吸,一咬牙,劉福忍著不去感覺臉上的灼熱。「陽/具。男人的陽/具,而且依客戶要求,長度和直徑都有加長、加粗。」她無須難為情,這是她的職業,把任何東西化為蛋糕,而且做得唯妙唯肖她要感到光榮,之前她也做過一對豪乳蛋糕啊……

  「……」祁勳豐久久說不出話來。也就是說,他剛剛連嗑了三盤的「陽/具藝術蛋糕」,還覺得好吃?

  車內的兩人一陣無語,靜默得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接著這份安靜被笑聲取代,已分不清是誰先劃破了這凝窒的尷尬氛圍,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噗!哈哈哈……」

  「我說劉小姐,今天遇上你,也算是上天給了我一份另類的慶祝方式。」朋友為他辦的慶功宴還能有什麼驚喜?不就是美人美酒?而他又不可能喝醉,有什麼樂趣可言?

  他推開車門下車,不確定自己有多久沒這樣大笑了,這種單純的愉快對他來說已是奢侈。

  「慶祝?」她也跟著下車。

  「沒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難不成要跟她說,他扳倒了自家叔叔,所以值得慶祝?他和她沒有這麼熟。「倒是你,三小時要過了,你要重做的蛋糕怎麼辦?」眼前他們只有靠雙腳走到有人車的地方再做打算了,但這一走要多少時間?半個小時甚至更久?他也不知道。

  「也還好。」明天晚上客人才會來拿,她一大早起來做還來得及。

  劉福仰望著天上星斗……真訝異,居然看得到星星呢!

  「你的腳可以走嗎?」

  「沒事。」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好意思說「有事」?指錯路讓他們處於目前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狀況的人是她,人家不臭罵她一頓算很有風度了。

  比較慶幸的是這個男人沒再出什麼事,是倒楣了點,可起碼沒進醫院。

  兩人並肩慢慢往回頭路走,劉福的緩慢速度很快讓祁勳豐察覺她其實受傷了。

  他驀地蹲下身子,「上來吧。」

  「咦?」

  「我知道你的腳受傷了,再撐下去,原本只是小傷也非弄成大傷不可。」

  「不用了,我很重的。」

  「放心,你真的很重的話,我不會打腫臉充胖子。」感覺她又猶豫了一下,才伏低身子雙手攀在他肩上,待她趴好後他就背著她站了起來。

  「很重吧?」

  「還好,吃了三塊特製蛋糕,是要有所表現。」

  劉福笑了出來。這個人其實還不錯,不像第一眼印象這麼有距離感,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開著名車又一身貴公子氣勢,她原以為他是那種出了事就只會一直抱怨的人,沒想到被她拖累成這樣,他雖有點生氣,卻表現得很可靠,可以共患難。

  忽然,天上有道微光劃過引起她注意,她開心的大叫,「流星!有流星!」

  「你有許願嗎?」

  「有啊。」

  「許了什麼願?」

  她沒什麼心機的直覺回答,「希望某個『福星女』真的能變成福星,別再讓追求她的人討厭她了。」雖然早習慣被咒罵、被討厭,可偶爾想起她還是會心酸。

  她常看到流星,然而許的願從沒變過。

  祁勳豐笑了。「聽起來像什麼神話故事。」

  劉福歎了口氣。「故事啊……挺『有血有淚』的,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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