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著他一會兒,道:「雙龍搶珠必有一傷,最苦莫過於天下黎民百姓,還望施主慎之。」
軒轅璟澤抱拳,「多謝師父提醒,璟澤必銘記在心。」
玉雪溪接收到他示意的眼神,隨即推著他離開。
剛出門兩步遠,就聽到那小和尚焦急的對師父說道——
「住持,倉庫裡的大米只剩下兩天的量,師兄們雖然不斷搶修因大雨而受損的地方,但還是修不完,現在大米沒有了,山路又還沒有辦法抽出時間修補,糧行的人不願意送大米上山,您說怎麼辦?」
「不急,不是還有兩天的量?明日我們下山買米。」
玉雪溪聽到他們的談話,眉尾微挑,原來那位師父是忘憂寺的住持。
難怪方纔他們進來沒看到什麼出家人,原來他們都在搶修傾倒受損的廟宇。
寺裡應該有不少修行的和尚,又要趕工勞作又吃不飽飯,這樣可不行。
翌日早課做完,忘憂寺的師父們正要下山化緣採買糧食,才推開大門而已,便看到寺廟前面的廣場上堆著宛如小山一樣高的糧食,還有各種的蔬菜、乾果、素料,門前的山路則有一群人拿著各種工具在整修路面,頓時傻了。
師父看到這一切便已瞭然,沉沉的低笑了兩聲,讓寺裡的小和尚們將這些糧食搬進寺裡,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六爺,你要下山還是在忘憂寺逛逛?」玉雪溪彎身問著軒轅璟澤的意思。
「下山吧,山路不好走,還是早點回去。」
「好,免得宮大哥急壞了,以為我綁架了你。」她語帶調侃的說著。
今天她原本打算一個人前往忘憂寺,可臨上車前軒轅璟澤叫住了她,說要跟她一同前去。
他不讓任何一個人跟著,就連夜風也攆走。
原來他是厭煩了某位姑娘,被惹得惱火,宮大哥被他派去將人給打發走,所以沒有在他身邊。
她感覺得出來軒轅璟澤對那個牛皮糖似的姬仙兒感到厭煩,但姬仙兒又是領著皇命,必須隨時待在他身邊,所以即使十分厭惡他也只得忍耐。
其實她看得出來,軒轅璟澤雖然相信鬼神之說,但不像大部分的人那般迷信,所以他對利用百姓們的信仰,謀取自己利益與地位的姬仙兒感到厭惡,卻因為他的觀點與大多數的人持相反意見,得不到認同,這才選擇隱忍吧。
「他大概會恨不得本王被你綁架吧。」
「六爺,你確定他不會把我痛揍一頓?」她推著他往山下走去,一面跟他說笑。
「他不敢。」
下山的路有些陡峭,她必須使出全身的氣力拉住輪椅把手,輪椅才不會往前衝。
她感覺這樣子有些危險,一個弄不好,軒轅璟澤很有可能整個人往前傾倒,為了安全起見,她索性倒退走,確保他的安全。
「這樣太危險了。」他皺起眉頭制止,「這是下坡路段,看不到後面很容易跌倒。」
「不會,我會注意的,你放心。既然是我帶你出來的,就會確保你的安全。」她眸光不時往後瞄,小心翼翼的倒退著走。
「雪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用的殘廢。」他落寞的說著。
「不許這麼看輕自己,你忘了方才住持師父說的,你的腿疾能夠治好,只要有貴人出現。」
當年恣意張揚、意氣風發的灝王是全京城最閃耀的太陽,卻因為一場暗殺行動讓他失去了光和熱,這讓她很心疼不捨。
不管了,回去後她一定要繼續纏著黥安叔,讓他為軒轅璟澤醫治殘疾。
他語帶嘲諷,輕笑一聲,「你相信?」
「信啊!為何不信?」
「我自是不信,若祈求有用,我早就站起來了。為了我的腿,各種方法我都試過,結果依舊讓人失望,而我已經習慣坐在輪椅上的生活,你就不要再為我折騰了。」他不捨。
「我一點也不認為是折騰。我前往芙蓉縣時,若不是你私下派了暗衛保護我,我這條小命早就交代在半路上。你把我當朋友,我也一定與你交心,雖然沒有辦法幫你做其他事情,但上寺廟為你祈福卻是可以做的。對了,還有推輪椅……啊……」
說遲時那時快,玉雪溪沒注意到腳邊有一顆石子,被絆了一下,腳一拐,整個人失去重心,只來得及發出一記尖銳的慘叫,人瞬間往側邊傾倒。
她在半空中揮舞的手被人緊緊拽住,往回一扯,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中。
他們還來不及體會這觸感,輪椅就因為劇烈的衝擊加上沒有任何阻擋物,不受控制地往後傾倒,猛烈的撞擊力道發出劇烈的聲響。
兩人同時跌出輪椅,滾向一旁的山壁,在撞上山壁前,軒轅璟澤雙臂緊緊圈著玉雪溪,護住她避免她撞傷。
玉雪溪被保護得非常好,只有手臂有些微擦傷,而軒轅璟澤就不一樣了,他的模樣看起來不太好,臉色有些慘白,額頭上更泌出一層冷汗。
「六爺,六爺你怎麼了?」
她急著想起身查看他的情況,卻仍然被他緊圈在懷中。
他呼吸有些急促,「別動,我的後背應該是撞到了石塊,先讓我緩緩,不要起來……」
「喔……」她的視線落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顆大石上,有些愧疚的問道:「六爺……你沒事吧?」
老天爺,這姿勢好曖昧,還好現在只有他們兩人,若是在街上被看到,恐怕會有各種不好的傳言傳開。
「沒事,你呢?」他抬起手臂替她拂去垂落臉龐的幾綹髮絲。
「沒事……」隨著他的動作,一抹淡淡的香味縈繞著鼻尖,迷惑著她的感官,讓她有些失神。
對上他關心的眼眸,她猛然回神,搖頭,「沒事,我沒事……都是我不好,太過自信了,才會害你受傷。」
這樣趴在他胸口上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而自己的心跳似乎因此而加快……
須臾,後背劇烈的痛感逐漸減緩,軒轅璟澤鬆開雙臂,用力的喘了口氣,「雪溪,我好多了,你可以起來了。抱歉……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