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沒意會,先是皺眉,隨即噗哧的大笑出聲,「哈哈哈……不貴,太便宜了,一天至少十兩吧,那才不會顯得我小氣。」
「嗯,也對,這也才不會顯得我這嚮導太廉價了。」她從善如流,笑得好不開心。
但其他侍從可是目瞪口呆,有沒有搞錯?陪太子出去走走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她還要酬庸?!
就在離英州約五日路程的寧城,有一棟隱藏在城郊半山腰繁茂林子裡的大宅邸。
此刻,天剛泛魚肚白、晨霧瀰漫山間,但宅第內卻是燈火通明,府中奴僕以及近百名黑衣人都已集合在偌大的廳堂內,迎接半個時辰前才乘馬車疾駛而至的成邦會主子。
「杜新,你說寶親王的人發現我們的人了?為什麼還不殺了他們滅口?!」一長串震怒的咆哮來自端坐在黑暗角落裡的男人。
「稟主子,我們現在還無法除掉他們——」叫杜新的男子誠惶誠恐的拱手報告,「那批人是寶親王親自訓練的死士,盯梢的功夫一流,功夫高又不怕死,目前,我們也得到消息,寶親王又親自前往支援,等同身先士卒,與他們同心,若我們貿然的派人劫殺,恐怕勝算不大,極可能還會曝露更多的消息。」
「該死!」男人怒不可遏的一槌桌面。
近百黑衣人、奴僕等頓時撲通跪地,杜新也急著跪下,頭低低的不敢再出聲。
「主子可想好如何走下一步?」此刻,一名隨侍在男人身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拱手道:「主子已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佈局到現在,絕不能前功盡棄!」
男人從椅子上起身,窗外微現的晨曝隱隱灑入,微微照亮他半邊臉,但仍看不清面貌,只不過,那雙隱隱透出凌厲的眸子一一掃過趴跪在地的眾人,再緩緩的落在走到身前的親信龍翰臉上,冷冷的下指示,「寶親王絕不能留,沒了主子,群龍無首,那群死士也無法造成威脅。」
「但我們行刺寶親王多回,他就像是九命怪貓,總是殺不了他!」龍翰說得氣虛。
「那就讓他再忙一點!」男人的聲音嚴峻而冰冷,「讓更多蒙面黑衣人在外行動,讓他疲於奔命,我就不信他不會有鬆懈的時候!」
「是!」他連忙拱手,在男人一揮手後,杜新即率領黑衣人等全數退下,廳堂內,只剩下男人跟龍翰。
「主子要離開了?」龍翰看著主子頭也不回的舉步往門口走。
「既然養了一大群飯桶,我對他們就沒有太多的期待,我打算自己出手。」
「可是寶親王的武功在您之上——」他脫口而出,立刻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他害怕的低頭,本以為主子會震怒,沒想到只聽見男人一聲冷笑。
「沒錯,所以,我的目標不是他。」
龍翰一臉震驚,「難道是……」
他微微頷首,「那一邊由我來進行,你留在這裡,勢必要我們的人拖住寶親王,別讓他返回英州!」
「是,主子。」
在主子離開後,身為主子身邊最重要的執行者,亦是成邦會會主的龍翰立即找來杜新商議,很快的擬定策略,將所屬的黑衣人分散,務必要拖住寶親王,讓他來不及回去英州。
夜色中,在寧城櫛比鱗次的商店街上,兩名蒙面黑衣人一前一後施展輕功在屋簷上追逐,兩人都是一身黑,不同的是其中一名手臂上繫著一條金色絲帕,片刻後,繫著金絲帕的黑衣人陡地飛竄向前,與另一名黑衣人擊掌對打,連打幾回後,雙雙又落在一條漆黑的街道上,只見繫著金絲帕的黑衣人技高一籌,反手扣住敵方的手臂,一腳踩上他的背部,將他壓制在地,但突然「咳」的一聲——
「該死!」
繫著金絲帕的黑衣人粗咒一聲,一把扯下倒地黑衣人的面巾,不意外的,又是服主母自盡,也同樣是一張陌生的臉龐!
他憤怒的做了個手勢,黑暗中,多名黑衣人迅速的飛竄過來,再追隨著他朝同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片刻之後,一行八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回到城中一家鬧中取靜的客棧房間,紛紛取下臉上黑巾,赫然是季祖崴、雷華及多名忠心死士。
「可惡!明明查到那些黑衣人的組織所在地就在寧城,但這二十多天來,我們東奔西跑的,沒得到半點線索不說,還被人逗著玩!」季祖崴氣得火冒三丈。
「主子說的是,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每次派出一、兩個黑衣人讓我們疲於奔命,鬥不過即自盡,完全無法追蹤到他們的巢穴。」雷華也搖頭。
他抿抿唇,看著眾人,「都下去休息吧。」
死士們拱手退下,獨留雷華,但他發現主子似乎沒有發現自己似的,他微微一笑,「主子在想梨仙姑嗎?」
季祖崴一挑濃眉,笑道:「只是定神思考。」
「主子就是這樣,一個人時就不愛說話,上回,梨仙姑並沒有說錯,主子其實是孤單的。」
「本王習慣一個人,但並不孤單,本王身邊有你,還有忠誠的侍從死士,當然,還有更多的紅粉知己。」季祖崴頓了一下,撫撫下顎,腦海裡不禁冒出那個笨仙姑——
說來,她很獨特,跟他來往過的千金閨秀、青樓女子截然不同,他很難形容這種不同,就是莫名的上了心,分開這二十多天來,他還真的挺想念她那張古靈精怪的容顏,腦海偶爾還會浮現她笨拙的被自己裙擺絆倒的糗狀……
一想到這裡,他緊繃的心弦舒緩,也忍不住笑了。
雷華瞧主子想著想著,竟然開心的笑了,他相信他此刻想的絕對是慕容梨。
「主子不擔心嗎?雖然梨仙姑不像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子,但近日得到消息,她跟著太子殿下同進同出……」
「那個笨傢伙胃口沒那麼大,陪太子探查民情不過是為了賺錢還本王,何況,長那個樣子也飛不上枝頭當鳳凰,當烏鴉還比較像……」他愈說竟愈想見到她。